“他们说的那些事,我都会做。”
他声音有些闷,听不出话里的绪:“你若是想——”
秦萝认真等待下文,却见他恍然一般抬起长睫,吐豆子一样飞快道:“时候不早,明还要参加问剑大会,我先走了。晚安。”
秦萝困惑地偏了偏脑袋,想不懂被他咽下去的言语,只得道上一句晚安。
于是房门被轻轻关上,谢寻非没做停留地转身,迈步的须臾,在心底暗暗出声。
一,二,三,四,五。
丝毫不出意料地,从卧房之内,再度传来一声被极力压低的惊呼:“啊——啊呜呜!”
秦萝望着镜子里糟糟的
发,只觉得自己顶了个大大的鸟窝:“怎么会这样!伏伏!!!”
小黑球缩了缩身子:“当时事出突然,来不及提醒……你明白的,安全最重要,我一直在帮你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难怪谢哥哥会露出那种表!
秦萝原地蹦了两蹦,拿小兔子砸自己脑门。
房门之外,缓缓离去的少年唇角微扬,止不住眼中浅笑。
今夜的天边繁星闪烁,簇拥着一澄净明月,庭院
,四处可见花团锦簇、郁郁葱葱。
不知从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虫鸣,若是从前总觉得烦躁,今夜听来,却是莫名其妙地生出好心。
忽然吱呀一声,房门被再次打开。
谢寻非迟疑着回,见到一只被举到门前的兔子。
然后是一个突然从门后窜出来的脑袋。
秦萝站在流泻的灯光里,蓬蓬的
发得了整理,服服帖帖披在身后,被烛光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她有些不好意思,对视的瞬间腼腆一笑,冲着他挥了挥手里的玩偶,就像兔子在对他点。
“我会抱着它睡觉的。”
秦萝说:“谢哥哥,明天见。”
这是他一回遇上能说出这三个字的
。
一些细碎的、朝生暮死的因缘逐一串连,原本毫无祈盼的每一天,都被重新染上崭新的色彩。
以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作为引子,他不再是游离于群之外的怪胎,开始期待着见到某个
,也期待着被那
看见。
真。
岑寂的春夜里,晚风慢悠悠打了个旋儿,惹得枝叶哗哗作响,浮起涟漪般的影子。
谢寻非弯起桃花眼,向她微微一笑:“明天见。”
第62章 救命啊!秦楼快被……
秦楼把一根杆衔在
中, 任由香气蔓延在舌尖,逐渐沁
识海。
这是他从小便有的习惯,被许多评价过幼稚, 但秦楼乐在其中。
青的气息清冽
净,带着一
凉丝丝的甜,能让灵台顿时清醒,也让他得到仍然活着的真实感。
只是现如今, 即便衔着叶, 当他放眼望向身边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觉得像在做梦。
出关之前,云衡与骆明庭对他说起过家里的现状。
爹娘还是老样子,虽然顶着苍梧仙宗掌门的身份,却从来都闲不住, 不是在外斩妖除魔, 就是赶在斩妖除魔的路上。
如此一来,他那个毫不熟悉的亲妹妹同他没什么两样, 也很少受到来自父母的照料。
至于秦萝, 对她一年到的评价离不开两个词语:顽劣不堪, 娇生惯养。
听说江逢月的亲传弟子名为楚明筝,因天赋过,颇得前者青睐,秦萝由此记恨于心,一心认为被夺走了娘亲的疼
与注意, 对楚明筝态度十分恶劣。
他看罢觉得好笑, 对待一个亲传弟子便如此排斥,不知秦萝见到他这个亲生兄长,届时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气得一声不吭吧。
在山闭关这些年, 脑海里的梦境非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清晰。他一遍又一遍地体验绝望、孤独与背叛,久而久之,居然习惯了那种被万
憎恶的感受。
此次出关,秦楼做好了被嫌弃到底的打算。
可是……一切似乎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秦萝与楚明筝的关系好到离谱,听说每晚都要跑去家房中睡觉,平
里总把“小师姐”挂在嘴边,倘若得了空闲,还会整个贴在楚明筝身上,如同趴在树上的熊。
她也并不像信件里所说那般孤僻古怪,身边有不少年岁相仿的朋友,最为匪夷所思的是,从锦衣玉食的世家小公子,到浸在血泊里长大的魔修妖修,居然全都被囊括其中。
秦萝对他,也不似预想中那样差。
在此之前,秦楼万万不会想到,当他坐在水镜前看着一个个小孩进行试炼,居然会莫名觉得有趣。
他分明是最讨厌小孩子的。
趁秦萝睡的间隙,江逢月秦止闲来无事,特意去其它水镜前凑了凑热闹,这会儿兴致勃勃地回来,塞给他一大堆不知从哪儿顺来的土特产:“快快快,这是爹娘特意给你留的,有卫州甜糕、沧州辣椒酱、凉州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