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好像意识到这不是小烨，松开顾烨的脖子，坐了回去。
再说话的时候，语调已经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我总是会梦到大火……火红的火海在烧，尸横遍野……”
顾烨知道顾溟再说那个缠绕他许多年的噩梦。
“是顾升烧过别
家的房子吗？”顾溟语调平缓，眉眼柔和，好像真的只是提出一个平常的询问，“这些梦魇……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来找我呢？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的错。”除此之外，顾烨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一直都希望这份报应降临在自己
上，而不是顾溟身上。
可是相较之下，他们俩之间的那十年难到还抵不过他的清白和骄傲吗？让他宁可远走高飞，也不愿意回来看自己一眼。
那
不甘心又从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窜了出来，堵在顾烨的喉咙，然而他脱
而出的句子里却又带着一发酵的委屈，“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这个问题被他埋在心底里藏了太久，已经生根发芽，面目全非，让他没有办法轻易地放手了。
“找你？”顾溟撑着眼皮，两只手掌推着地毯，努力坐直，“我怎么……怎么没找过你？我跟你打过好多电话……都被李叔叔截了……没想见我，没希望我回来……”
顾烨的喉滚动着，“我希望你回来，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啊，”顾溟突然兴奋地伸手指了指前方，“你穿着、穿着黑色的西服，还有很多围着你，你长高了……”他想到了什么，眼里的光又蓦地暗淡下去，踌躇着收回了停留在空中的右手，“那个时候，你都成年了，我还想带你去……但是你是成年了，应该可以照顾自己了吧？”
顾溟垂着眼，望着地上的地毯出，像是能够透过它看到更多让他感觉温暖的回忆一样，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后来我就不找你啦。”
他在说葬礼，顾升的葬礼。那是顾溟离家两年后的事
了，那会顾烨还没摸索到他的动静，哪里知道这个他
思夜想的，竟然就站在群之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顾烨只觉得胸像被打了一记重拳，震惊得无以复加，一时半会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以为自己被抛弃，到来却是他使错了劲。
“我回不去……”顾溟喃喃自语着，“那里没有喜欢我。”
顾烨脑海里突然分裂出另一个小，气喘呼呼地奔跑着，激动地挥舞双臂，热烈地喊着“看看我呀，看看我呀。”他翻身双膝跪在地毯上，与顾溟面对着面，眼里盛着化不开的渴求与
，“可是我喜欢你。”
顾溟笑了起来，脸颊染着两团红晕，“真的吗？”
顾烨顿时将他抱紧，搂在怀里，也靠在他的肩窝里，哽咽着回答，“真的，哥哥，真的。”
51.
今夜，这个能轻易将生吞活剥的繁华城市终于不再用灯火鸣笛来装腔作势，只有邃的天幕上悬着几颗若隐若现的星星，窗外有风刮过，还有树枝相蹭的沙沙声，从窗缝里挤进来，像凑在你的耳边说悄悄话。
等到顾烨从顾溟的肩窝里抬起的时候，顾溟已经闭上眼睡着了，他的嘴角噙着笑意，眉也不似以往一样拧着。顾烨直起腰，右手手臂撑在顾溟肩旁的沙发坐垫上，将他圈在自己的领地里。他离顾溟离得很近，是鼻尖几乎就要相碰的距离，瞳仁处装着一暖意，藏着一丝小火苗在徐徐燃烧。
顾溟的鼻尖圆圆的，眼皮很薄，睫毛尾部结缠在一起，像两把浓密的小扇子，被他呼吸的频率扯得微微抖动。他不喝酒的时候白得透亮，现在酒
已经侵
他的每根经，在他脸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