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洁白纤长的影跑进医院,因她独特的相貌在军队中很是出名,跑上去一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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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安安姐说的病房门前的时候,脚步却忽然像灌了铅那般,怎么也没勇气推开那扇门。
似云朵一样轻盈绵密的睫颤了颤,泪水无法抑制地涌而出。这种感觉让她想起几年前
摔倒那天,无能为力又恐惧。下一秒,身体虚晃一下靠在墙上,软软滑了下去。
沉安安刚好推开门,看到靠在墙边不知多久的小姑娘,晶莹的瞳仿若一片死水。
“小兔?”
她有些责怪自己,只顾着叫她赶紧过来,却没和她说伤得不是要害。
“哥哥已经醒了,快进去。”
闻言小姑娘眼中恢复半分清光,她盯着面前那只同样细白的手抓了上去,就着沉安安的力气站了起来。
沉云朗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思绪的,最近心思一直飘忽,这在战场上是大忌,以至于在追踪一个叫鹤
的
报贩子时被子弹穿透左肩。
周恺是送他回来的,正躺在他隔壁床上小憩,除了他之外屋里还有自己的侄子侄
两个小孩。平时惯
玩闹的两个孩子看到他受了伤,懂事的趴在一边不吵不叫,他睁开眼的时候还过去问他疼不疼。
他听到了开门声,以为是刚出去的沉安安回来了,继续闭眼假寐没看门。而他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在沉纯歌看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自己脑补出无数他受伤流血时的样子,兀自心疼着走到床边,早就湿润的眼眶又滴了一滴泪下来正好砸到他手上。
男手指动了动,逐渐散开的温热让他意识到自己手背上的水是什么,睁开眼,便看到满目红肿哀伤的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
“兔兔?”
家里的其他会叫自己小兔,兔兔这个称呼是沉云朗的专属。
看到他依然采奕奕的眼睛,孩心里舒服不少,又因为他独一无二的称呼有了他一如既往的踏实感。
“你怎么样了......”
她开问他,声音有些闷,像是捂着嘴在说话,到了末尾,就连声音都不剩什么了。
“没事了。”他伸出右手拉着她坐在床边,半环着揽过她,又像小时候那样摸着她的顶安抚她。小兔子的眼泪让他有她还小的错觉,也想起那年
出意外时她的恐慌,只觉得是没安全感的她对亲
的依赖,一时忘了她已然是身姿绰约大姑娘,没避讳外
就与她亲昵。
他们的亲密在两个小孩眼中不稀,在刚回来的沉安安看来更稀疏平常,可是落在外眼中却不是那么回事。
昨天夜里沉云朗受了伤,在军营处理之后又送他回到金城。周恺两天多没有闭眼,安静下来本来想要睡觉,却因为这不经意的一眼打消了全部睡意。
沉纯歌他是知道的,印象里这个孩很少有什么表
,虽然模样好却冷若冰霜,只有对着沉家老二的时候才能露出点笑容。
他看着两互动,眼睛装着不经意的样子偶尔瞟她一眼。
白色的发丝,白色的睫毛,白色的皮肤,红色的瞳孔,还有懵懂可怜的眼。
周恺也少有和生接触的经历,却没沉云朗那么傻。看了一会儿之后偷偷抿嘴一笑转过身去,脑子里都是不久前那天从枪
下逃生的那只兔子。
只可惜这沉家男都是傻子,不仅沉云朗自己,就连已经为
父的沉初都不知道自己弟弟为何要救下一只兔子。
沉云朗还需要留在医院几天,他的伤在手臂上,并不影响他走动。
晚上,他让大家所有都回去,留他自己一个
在医院里。
沉纯歌听了摇摇,怎么也不肯走。沉安安知道小姑娘脾气倔,又依赖二哥,便没有在说什么,反而劝着哥哥把她留下,也省得即使把
送回去了也一晚上睡不着。
男听到睡不着这几个字,原本坚持的表
终于松动。轻轻叹
气,“你睡那吧。”
他抬手一指白天周恺躺过的那张床,自己走到洗手间里洗漱。
沉云朗进去没多久之后所有就都走了,小姑娘听着里面的水声,掀起眼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这个时间护士约摸该过来换药了。
她刚想过去叫,门就从外面响了两下。
年轻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男出来看到护士,转身脱下了病号服的上衣。
他上身肌紧实,腰背沟壑凸起
错,看着便雄壮有力。
孩脸一热,悄悄侧了侧身子过去,只把侧脸对着他。
家里知道沉纯歌依赖他,中间只有
来探望,并没有
提要带她回去。
白天两个无所事事的时候,
孩会趴在另一张床上翘着小腿玩手机,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笑出来还会给他读一读。
所幸有这个小尾在,男
在医院的
子还不至于无聊。
四天之后沉云朗出院,因为这么多年都没有休过假,上次还只待了一天,所以这次受伤给了他两个月的假期。
当年军校的同学有部分是文职,大多留在了金城的总部,他修养这些子没少过来探望,言语间都说着他好全了以后一定要找时间喝酒。
沉云朗在这点上一点不像自己的父亲,他不喜欢烟味,酒量也差。但之前便算了,他长假的消息几乎所有都知道,无法用忙碌的借
逃开,避不了也只好赴约。
男一边下楼一边打电话,走到半路和
孩擦身而过。她听到他说什么地方,反应过来他是要出去聚会。
见他挂了电话,她慢慢走到他身后。
“云朗哥,你要出去吗?”
把手机放回袋的男
身子一顿,回过
,一双凌厉的黑色眸子望进
色中与她视线
缠,嘴角也缓缓挑起一道弧线。
他太了解她了,这个小丫没有一句话是随便说说,每次她问这种话的时候都是想跟着自己出去。只是现在的她比小时候更加内敛,装得不经意的样子也越来越像。
男自诩做
报出身,怎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只当她是同之前一样,对什么都新鲜。
蓦地靠近。
他的气息贴过来,孩心跳仿佛都停了,屏息凝看着下方,一动不敢动。
“想去?”
“没,没有,就是问问。”
“想去我带你去。”
晶一亮,猛地抬起
。
“真的?”
“真的。”
男拿起搭在沙发背上的风衣外套,往前走了几步到门
又停住,转过
来看着她。
“不走?”
“走走走!”
她跑到他身后,唇两
勾得弯弯的。
长大之后她还甚少表现出小孩子的一面,沉云朗看得也笑起来,捏捏她的小鼻子,顺手拿过了衣帽架旁边靠着的遮阳伞。
想到要跟着他去参加一场他圈子里的聚会,沉纯歌便开始庆幸自己早晨起来的时候有认真打扮,穿的衣服和发都是自己满意的,最重要的是还画了淡妆。
沉云朗在等红灯的时候偶尔看她一眼,她便是笑着的,眼里的喜悦和兴奋织,随着睫毛不停扑朔也渐渐弥散出来。
他突然有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