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事过去半个月,所有表面的冲突和矛盾已经归于平静,大多数看起来,这一场废太子的事已经逐渐平息。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太子被废,和蒋庶妃一起被囚禁在京都皇家的一所秘密别院,并且派了专
看守。皇帝虽然没有下旨杀掉太子,但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并且永远关押起来,已经说明太子完了。这样一来,陛下身边最有机会继承帝位的就只剩下了三皇子拓跋真和七皇子拓跋玉。当然,八皇子如今也渐渐长大,但毕竟羽翼未丰,与另外两
比起来,基本上没有争夺皇位的可能,再加上宫中有了莲妃,原本一直在宫中较为受到宠
的柔妃便成了可有可无的
,所以八皇子便被众
忽略过去了,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任太子,究竟会是谁。
紧接着,宫中传来消息,皇后殡天。
这是意料之中的消息,皇后早已病重,又受到这样的打击,殡天不过是早晚的事。太后能为她做的,只不过是让她在皇后的位置上,平静地死去,其他的,就不可能了。李未央并不意外,她只是径直去了荷香院,看望病
稍有好转的李老夫
,却见到蒋月兰正在一旁坐着,便微笑着道:“母亲。”
蒋月兰淡淡点了点,道:“不必多礼。”从那件事
以后,她并没有和李未央有多亲近,她之所以透露蒋兰等
的打算给李未央,不过是为了多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已。李未央欠了她这样一个
,不会太过为难她,她也可以在李府继续过
子。当然,李萧然那里,她也多多送去美
,只求他不要再追究过去的事
,保住她如今的李夫
之位。
李未央看了一眼罗妈妈,主动从她手上接过药汤,走到老夫的身边坐下,柔声道:“老夫
,这一次皇后娘娘殡天,陛下必定要办丧事,您的身体,怕是不适合
宫吧。”
李老夫前段时间苍白的容色已经多有好转,闻言皱了皱眉,道:“旁
不知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皇后是因为什么被软禁宫中的,现在她突然殡天,陛下是不会——”
李未央轻轻送了一勺药汤到李老夫的嘴
里,又递了蜜饯过去,才笑着看了蒋月兰一眼,道:“不,陛下一定会办的,而且会按照皇后的礼仪,认认真真去办。”
李老夫露出疑惑的神
,若是往
依照她的
明,早已窥出其中的玄机,可是今天,她却是如此的不解。老夫
今年终究是六十岁的
了,李未央叹了一
气,有些事
是不可挽回,比如衰老,比如智慧。她轻声道:“若是陛下想让皇后悄无声息的死,那他就会直接废了她的皇后之位,但如今她还在皇后的位上……所以,皇后殡天,自当按照皇后的礼仪行事。”
李老夫思虑再三,点点
,道:“不错,虽然陛下想要废后一事是事实,众
都清楚,可只要皇后一天没有正式被废,就应该按照皇后的礼仪下葬。你说得对,我应该准备进宫了。”
李未央连忙道:“老夫,可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李老夫摇了摇
,道:“不要说我已经好了一些,就算我已经病
膏肓,这种仪式也是非参加不可,否则便是蔑视皇家,这样的罪名我们吃罪不起的。”看李未央神
是发自内心的担忧,老夫
拍了拍她的手,道:“况且你父亲正在风尖
上,我怎么能落下这样的把柄给
呢?”
李未央愣了一下,才点了点,道:“那未央一定随时侍候左右。”
罗妈妈闻言,脸上露出喜色,道:“那就多谢三小姐了。”李未央是郡主,太后的义,自然要参加皇后的丧礼,但是自己这样的
婢,就没有资格
宫了,李老夫
身边实在需要
照应。
李未央道:“罗妈妈不必紧张,不是还有母亲吗?”
众的目光落在蒋月兰的身上,却见到她闻言一怔,随后就点了点
,道:“是,我也会陪在一边的。”她是李丞相的夫
,堂堂一品夫
,寻常宴会告病就罢了,这种场合连李萧然都是不能阻止她参加的,无论他现在多么厌恶这个夫
,都是一样。
到了午后,宫中的旨意果然下来了,辍朝三,不鸣钟鼓。文官三品以上、武官五品以上,并五品以上的命
,于闻丧之次
清晨,素服至成福宫,具丧服
临行礼,不许用金、珠、银、翠首饰及施脂
,丧服用麻布盖
、麻布衫、麻布长裙、麻布鞋。其他文武官员皆服斩衰,自成服
为始,二十七
,军民男
皆素服三
。
一应丧礼仪制全都不是礼部拟,而是皇帝朱笔御批,如此慎重其事,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有罪的皇后的态度。老夫
听了罗妈妈的禀报,不由道:“未央,你说的没错,陛下这是要大办了。”
李未央从早上听说皇后殡天开始,便已经去掉了所有的金银饰物,换上了素服,她闻言,道:“所以,请老夫尽快吩咐下去,赶紧让下
们都穿上素服。”
老夫便是皱眉:“全府上下百来
,开了仓库也是不够的,怕是要去另外采买,但这消息出来,只恐不出一个时辰,那些绸缎庄里
的粗麻就要被一抢而空了,还是赶紧吩咐
去外
买吧!”
李未央微笑,道:“早上和您说过之后,未央便已经同母亲商量过,提前去采买了许多粗麻,料想应该够用了!”
老夫松了
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早上李未央说完,她还觉得应该再等等看,如果贸贸然为罪后服丧,怕是会被有心
传出什么风声,总要等上
有明确的旨意下来才好,可没想到,刚到午后宫里的消息便传了回来,此时再准备却是有点仓促,好在李未央是行动派。
李老夫想了想,道:“吩咐他们,除了上上下下都换成素服之外,记得把门
挂上白灯笼,走廊里挂上白帆。”
李未央应声道:“是,老夫放心,未央都明白。”
老夫看着她年轻的面孔,叹息道:“
不服老是不行的,我已经力不从心了,李家很多事
就要靠你们姐弟,希望你们能够齐心协力,别让
家小瞧了李家。”
李未央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皱眉,道:“老夫,您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孙
听着很难受……”
老夫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渐渐松开,道:“傻孩子,是
都有这个时候,提前把一些事
吩咐给你,若是有个万一,我也能放心地走。你父亲是个自私自利的,又一直偏心嫡出的子
,还让你们受了不少的委屈,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已经尽力弥补你和敏之了,他纵然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我对你,总没有半分不好吧。”
李未央心中若有所觉,目中微暖,道:“老夫,您从来没有半分对不起未央的。”
“那就好,所以我希望,你别总记着你父亲那些不好,他已经是我唯一的儿子了,纵然有千个不好万个不好,你也不要太奢求他了,不管什么时候,记着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就行了。”老夫一边说,一边静静看着李未央的表
。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老夫,您的意思,未央都清楚。所以,您放宽心,好好养病才是。”不管什么时候,李萧然都是她和李敏之的亲生父亲,哪怕是看在李敏之和老夫
的面子上,她也不会对李萧然如何的,但这仅仅是手下留
,并不是还有父
之
。她对父亲的那点微薄的亲
和期待,早已不复存在了。(。.)
一大清早,高门大户门便停了一排排的马车,全都是用了素色,不管是高高在上的高级官员,还是端庄高贵的夫
,或是柔弱娇俏的小姐们,男
老少全部都是一身的素服,至于那些赶车的仆
,更都是穿着麻布衣裳,一眼望去都是一片缟素。
李府的众起了个大早,将李老夫
、蒋月兰、李未央等
送到门
,虽然众
都知道这些都是到了品级的贵夫
,可是看到谈氏也在其中,二夫
的表
还是有点僵硬。
“她还真的来了啊?!”二夫悄悄向李老夫
道。
李老夫皱眉,呵斥道:“怎么这么没规矩!谈氏是三品淑
,和你的品级都是一样的,又有什么不能去的!”说着,她便由身边
扶着,率先上了第一辆马车。
二夫讨了个没趣,不由冷哼一声。
谈氏同样一身缟素,更显得那张秀丽的面孔上惶恐不安,她毕竟是出身卑贱,只是府中被遗忘的七姨娘,从来不会有
多看她一眼,可是
儿的过分出色,让她也得到了荫庇。尽管如此,她还是像一个习惯于独处的
一样,一下子被
拉到万众瞩目的境地,会觉得不安、害怕。但是她别过脸,状若无事,她知道,若是自己把这种害怕流露出来,别
会越加笑话李未央,她自己没出息就罢了,怎么能害的
儿跟她一样被
看不起呢?
二夫看到谈氏的模样,不由冷笑一声,道:“烂泥永远是烂泥,扶不上墙的,别
再怎么抬举也没有用!”
身后突然有冷笑一声,道:“是啊,烂泥永远都是烂泥,只顾着嘲笑别
,永远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二夫勃然大怒,回
一瞧,眼角一扬,嘲讽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大夫
,哟,你和谈氏的感
什么时候这样要好了?”
蒋月兰冷笑一声,道:“二夫,我们关系好不好,与你又有什么
系?我奉劝你,少说两句,否则待会儿被
听见了,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她不是要帮着谈氏,不过厌恶二夫
落井下石的个
,每次想到她在自己遭殃的时候那些冷嘲热讽,蒋月兰就心
冒火。
二夫横眉怒目道:“你以为我怕李未央吗?她算什么东西?”
一直闭嘴不言的谈氏闻言,顿时皱眉道:“二夫,郡主就是郡主,是太后的义
,论起道理,九公主还要叫她一声姑姑的,你这种态度,若是让别
知道,岂不是在蔑视皇家?”
她虽然无能,懦弱,可是别这样谈论她的
儿,还是让她愤怒,甚至不顾一切予以反击。二夫
惊讶地盯着谈氏,一时几乎哑然:“你——”
她想要说什么,可不知为什么却是闭了嘴,快步地上了马车。谈氏以为会遭到二夫
的报复,却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住了
,还在奇怪,转过身子却发现那边马车的李未央正掀开帘子朝这里看,顿时明白了二夫
住
的原因。原来……他们竟然是这样惧怕未央!
谈氏顿悟,一旁的蒋月兰走到她的身边,叹了气,道:“我真的很想知道,你这么一个柔软的个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
儿?”
谈氏一愣,脸色便是发红,蒋月兰的年纪比未央大不了几岁,却偏偏是李萧然的继妻,这关系虽然没什么不对,却总让有几分尴尬,她道:“夫
——”
蒋月兰淡淡一笑,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道:“有时候,我是真的怕她啊,她说一句话,我的心都要抖半天,恨不得没被她瞧见才好。”
谈氏疑惑,为什么李府一个个说起李未央,都是这样谈虎色变的样子……她不明白,是因为在她面前,李未央只是一个有点冷淡,但是温和的少
而已。但是蒋月兰说话,谈氏不好不回答,她只好道:“未央的
子是淡漠了点——”
淡漠?应该是狠毒吧,蒋月兰自诩聪明,一直以为李未央什么都比不上自己,为什么能拥有一切,但是现在她明白了,很多李未央能做到的事,她做不到,所以她只好认输。而且,她可不想像过去的大夫
一样无缘无故地死去……凡事,离李未央远一点,准没错。
“走吧。”蒋月兰微微一笑,转身上了马车。
谈氏看向不远处马车里的李未央,面上更加疑惑,未央虽然个刚强,但还不至于到了
都畏惧的地步,这是为什么呢?她怎么也不明白,便不再多想,转
吩咐
娘、白芷等
:“好好照顾四少爷。”
白芷点,道:“您放心,小姐早已做好了安排。”
谈氏这才放心,上了马车。
成福宫门,众
按照固定的仪制,顺序排列好。李未央并未和皇家
站在一起,在她看来,她这个太后义
,不过是名声好听而已,其实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再加上她先是拒绝了七皇子的求婚,再然后是设计了永宁公主的和亲,不管太后知道多少,面对她的时候,态度都有点讪讪的,仿佛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才好。
尽管成福门前已经悲声大起,可真正为这位罪后痛哭的,又能有几个?李未央用帕子掩着自己的面孔,也掩住了唇畔的冷笑。皇帝不过死了一个妻子,还是一个如今已经失宠、名不副实的皇后,便要求全天下的臣民与他一起悲痛。而且从丧仪看,规格十分严密。
不过,她可以理解,哪怕皇帝皇后私底下已经成为仇,也会隆重地
办丧事。虽然死
已不知道了,但可以安慰活
,所以这场丧事,完全是办给活
看的,以显自己对皇后
厚的感
和皇家礼仪之威。
就在这时候,李未央看见了安国公主,他们两的视线,穿过重重的
群,无意中碰了一下。安国公主不由自主便流露出怨恨的神
,李未央却仿佛没有瞧见,只是低下
,与其他
一样,露出不胜悲伤的模样,事实上,不过是哭而不哀罢了。旁
或许还有几分对皇后的敬重,可李未央,却恰恰是送了皇后和太子一程的
,她又怎么会悲伤呢?
安国公主充满愤恨地盯着李未央,眼珠子动了一下,不经意地落在了李府旁边不远处的一位夫身上,随后,她呆住了。眼神越过那位夫
,她竟然看见了孙沿君,一身缟素的模样,面色极端苍白,眼下又是乌青,嘴唇不知为什么有一种鲜血一样的红艳,正微笑着看向她。
虽然隔得很远,但安国公主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孙沿君!当时的那一幕一下子涌她的脑海。
“公主,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怕死,只是刚刚怀了身孕,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什么秘密!我可以对天发誓!”当时,那的苦苦哀求被她置之脑后,还是毫不留
地将她丢给了暗卫。
事实上,孙沿君并不只是悉了安国的秘密,最要紧的是,安国公主在听到对方怀孕的瞬间,充满了可怕的嫉妒。
安国公主自己,永远也不能成为一个母亲,更加不可能明白母亲迫切想要保护孩子的心,她只是觉得愤怒、无比的愤怒,还夹杂着难以压抑的嫉妒,她实在不明白,她是高高在上的安国公主,为什么一个普通的
子可以享受的快乐,她却一辈子都品尝不到。孙沿君,她容色寻常,家室寻常,夫君也寻常,但就是能露出那样幸福的笑容,她怎么敢!没有
可以比安国公主幸福!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