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事,谁知道啊!但话说回来,那燕王殿下真是生得俊俏呢!要是嫁给他,又做了燕王妃,的确一桩美事,难怪连永宁公主都动心了呢!”
隔壁的花棚肯定想不到,这棚子如此薄,声音传来的时候,所有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个棚子里的所有千金小姐,面色都是僵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先前那被挤兑的陆冰这会儿逮到把柄,扬眉笑道:“真是,这些说话就是刻薄,居然敢妄自议论皇家。也就是公主这样高贵的身份,才能配上燕王殿下,我们这些粗鄙卑微的,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九公主心想,这丫嘴
真是毒,这下子可是既挑拨了李未央,又刺激了永宁公主。谁不知道李未央原本的出身是什么样的,又有谁不知道公主夺了
家的婚事?陆冰这么说,摆明了说李未央出身卑贱不能与公主相提并论,又顺便挑拨永宁公主恼羞成怒去对付李未央,真是唯恐天下不
。
哪知李未央并未接受挑衅,依旧冷眼望着歌舞表演,一个字都没有,倒是永宁脸色大变。她竟然猛地站了起来,扬起手掌给了那陆冰一掌,陆冰完全愕然,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永宁,她不过是想要让永宁公主去教训李未央啊!怎么反而是自己被打了一
掌!她完全呆在那里,却听见永宁冷冷道:“你是什么身份,皇家的事
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吗?”说着,她转身道,“给我去记下隔壁棚子里面
的姓名和身份,明
我要将他们的言行禀报父皇,给他们一一治罪!”
所有的脸色都变了,从前永宁公主虽然有点矜持,高高在上的模样,却从未如此动怒过——不,或许有一次,那是李长乐在她面前演奏当年驸马才会弹奏的曲子,结果惹得她勃然大怒。
这一回,她的大怒却显得没有什么道理。陆冰这话分明是在讽刺李未央出身低贱,纵然永宁生气,也应该去对付她的敌李未央,怎么会反过来给了陆冰一
掌呢!他们哪里知道,永宁公主一直强行抑制着心
怒火隐忍不发,但此番在大庭广众下,陆冰主动提起这们婚事,永宁公主被挑动了心事,顿觉颜面扫地,再难容忍。当下把本来该针对李未央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陆冰身上。
恰好在此时,李未央拂袖冷冷道:“我觉得乏了,先告退了。”
九公主见她走,连忙也跟着起身道:“等等我,我同你一起走。”谁知李未央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地快步离去,九公主被晾着,一时哑然。
李未央一路出了花棚,径直向花园内走去,她记得,这里有一个小门,出去便是直通外面的走廊,可以最快速度离开这里。这里的,这里的事
,都让她觉得厌烦,那些欢声笑语,莫名让她觉得无比讨厌,真是一群不知所谓的
!
然而在桥上,突然见到有向她走过来,大手一挥,径直将她拉到一侧,李未央皱眉,却发现眼前的
一身红袍,正是今天晚上的新郎官。然而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下,拓拔真一身红袍,面容俊美,却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道:“今天参加我的婚宴,你是什么心?”
李未央看他一眼,眸中冷笑,中淡淡道:“殿下希望我怎么说,很伤心么?哈哈,这话我倒是敢说,你敢信么?”他真是想太多了,自己怎么会为了他伤心呢?她不过是觉得那花棚里的
都很烦
,不耐烦应酬而已。
拓拔真的确是多想了,他看到李未央先行离去,第一个感觉就是她在嫉妒。此刻听她否认,他冷笑一声,松了手,道:“和亲的事——算是我棋差一招。不,或者是我没有想到,元毓会多此一举,若非是这个蠢东西,你必定逃不出这个厄运。”
李未央微笑:“不管我嫁给谁,都不会影响我的生,谁能主宰我呢?”这话说得极为狂妄,却听到拓跋真笑道,“可惜,我原本打算在和亲路上制造点事故,让你从世上彻底消失的。”
哦,原来真在这里等着她。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希望她死在他的手上。这么扭曲变态的,还真是让
无法理解。李未央摇了摇
,道:“抱歉,让你失望了。”说着,她便要越过他,快步离去。
拓拔真突然道:“李未央,我一直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李未央转过,唇角上扬,笑的刻薄,“三殿下要问,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拓拔真眸底闪过一抹痛色,道:“我一直都不明白,究竟是那里错了。”
李未央叹了气,道:“三殿下,若是你肯就此罢手,我不会非要与你为敌的。”经过这么多事
,她发现自己已经不想再跟此
纠缠了,可他却还是步步紧
,从不肯放手,非要跟她弄个鱼死网
不可。
拓跋真笑了,五官开始扭曲,一字一字砸下来,比冰雹更绝:“我不知道你最初的厌恶从何而来,可我就是犯贱,你越是厌恶我,我越是想要得到你。若非你从一开始就对我视而不见,我也不会注意到你。若非你处处对我冷漠,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现在你竟然对我说,让我就此放过你?”他目光冰冷地盯着她,“我知道你很聪明,但你不会有机会的,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样我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李未央扬起眉:“我以为,你上次所说,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并非开玩笑——”
“是啊,我给过你机会了,所以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我得不到,也不会让别得到。现在你才说就此了结,太晚了。所以,未央,你没有任何后路……”
拓拔真如一具石像一样一动不动的站了半天,最后,他地望了李未央一眼,目光似乎变得狰狞起来,却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大步离开。
李未央看着他的背影,有片刻之间,真的很困惑。她不懂,怎么世上的事这样奇怪,从前她那样喜欢过的
,现在站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竟然半点都不会感到心痛,只有漠然与厌烦。而他非要缠着她不放,这又是为了什么?
吗?不,拓拔真其实谁都不
,他最
的
是他自己,他以他自己的痛为痛,以他自己的喜为喜,从未替别
想过分毫,所以,他根本不懂得
。他知道的,只有掠夺,侵占,和毁灭。
李未央先行离开了婚宴,赵月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在门外等她。一路回来,她才发现都没有见到李敏德。赵月回禀道:“从庵里回来,三少爷说是有些不舒服,先行睡下了。”
李敏德不曾为她等门,这还是一次。每次他都要看她回来才能放心去休息……李未央低声道:“叫了大夫没有?”
赵月犹豫了一下,道:“三少爷不许。说是小毛病,睡一会儿就好了。”
李未央不再多话,直奔李敏德的院子而去,一路上下见是她来了,纷纷低
弯腰行礼,恭敬地不得了,甚至超过对李萧然。赵月视而不见,但跟在小姐身后,却也觉得与有荣焉。
赵楠守在屋子门,似乎一脸焦虑,见到李未央来,犹如见到救星:“小姐,主子他——”
李未央看了他一眼,眼睛流过复杂的绪,道:“我会看着他的。”赵楠这才松了一
气,道,“可是主子不让任何进去。”
赵月踩了他一脚:“小姐是任何吗?”赵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
,李未央已经推了门进去,赵楠连忙把门掩上。
屋子里是漆黑的,好像没有在,李未央点上蜡烛才发现,李敏德蜷缩在床上,整张脸都是一种可怖的煞白,嘴唇的颜色也很吓
,她皱眉,快步走了过去。
他弯着腰,右手抵着胸,冷汗开始从额
往下掉。
李未央摸了摸他的额,烧得滚烫,她下意识地看了他的胸
一眼,竟然发现湿漉漉的,伸手一摸,摊开手,在烛光下是一片鲜红。他这是怎么了?李未央掀开他的外袍,意外发现他胸前的伤疤竟然裂开了。怎么会这样,距离上一次受伤都这样久了,她以为他已经痊愈了才是,竟这样突然——她突然想到,在那次赶到别院救她的时候,他的胸前隐约有血渍,难道那个时候,他的伤
就已经裂开了。
他此刻汗水涔涔,身体不断颤抖,可能是因为高烧的缘故,他开始周身痉挛,呕了几
,却吐不出来什么。李未央快速站起来,向外面大声道:“快去叫大夫来!”
赵楠听见,应了一声,加快脚程去了。这时候,李敏德的脸色已经白得骇,李未央喊他的名字,都没有用,她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他折腾,看着他受罪。
李未央轻声唤道:“不要睡,敏德,醒一醒。”她担心他这么睡下去会有危险。
但是李敏德没有反应,不知道是否彻底失去了意识,李未央焦虑地握着他的手。直到大夫赶到,替李敏德重新包扎了伤,并且再三保证他没有大碍,不过是旧伤
裂开了,李未央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
一整晚,李敏德都在发高烧,脸色微青,不停抽搐发抖。
李未央吩咐丫煮了稀粥,熬了药,等这些都准备好了,他正好醒了,却还是痛得神志不清。
“冷……”他哑着嗓子说。
他浑身滚烫,李未央用厚厚的锦被把他裹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扶着半躺在怀里,哄着说:“喝了药就好了。”
他昏昏沉沉的,没有理她,只是径自说着:“未央……我好冷……”
他在她怀里,虽然面色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却一如既往的俊美动。
“好冷啊……好冷……”他还是絮絮叨叨地说着,有点像个迷路的孩子见到了亲,茫然而委屈。这两年,她在他的脸上已经见不到稚气,但此刻,她赫然发觉,其实他一直都没有变过,一直这样依赖着她。
她轻声道:“我知道,喝了药,马上就好了。”随后吩咐一旁的丫把他扶住,她一点一点地用勺子把粥和药都给喂了下去。她的手是凉的,就特地吩咐
去打了热水,然后用热水温了帕子,替他擦掉额
上的冷汗。
喝了药,他靠在枕上,表
渐渐地没有刚才那么痛苦。
李未央站起来,他却突然握住她的手:“未央,别走……”
李未央看了一旁的丫一眼,一个个都是敛息屏气,连
都不敢抬起来。李敏德这里的丫
,全部都是他的心腹,李未央叹了
气,重新坐下来:“我不走。”
他像是听不懂,只是拉着她的手,再次重复了一遍:“别走。”
李未央看着他,心里莫名就有了点心疼,忍不住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只是帮李敏德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他旁边看他的睡脸。
过了一个时辰以后,他的脸色终于好了许多,嘴唇也恢复了一些颜色,眉微微舒展,疼痛和难受似乎也没有刚才那样严重。看着他垂下的发丝,李未央伸手,想要帮他把一缕掉在脸上的
发拨到旁边。可是等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就顿住了。
既然不能付出同样的感,就不要给他期待。
她骨子里是不打算再嫁的,所以她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别
的看法,甚至不在乎别
的感
。对
从来都是客气有余,却没有真正的亲近。
就像是拓跋玉向她表白,她也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只是结盟者,不是恋。她的心,也从来没有被那个
拨动过。她帮助拓跋玉,同样也利用他,他自然一样。但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不需要再有什么其他的关联。不过是过客而已……
她冷漠的看着每一个,从没想过在谁的身上寄托什么感
,也没想到会和其中一个发生什么关系,更没想到以后会
上谁。可是,敏德……李敏德……不,他的真名应该叫元烈。
他总是锲而不舍地跟着她,追随她,帮助她,甚至舍弃了他自己的生。她有时候会不禁想到,若是她真的和他在一起,又能生活多久呢?等她到了三十岁,美貌逐渐衰退,他还会这样
她吗?或者,她到了五十岁,连智慧也慢慢减弱,甚至逐渐变成了平庸的
,他能保证不
上别
吗?到那个时候,她可以甘心吗?
不,她不甘心。若是她真的缠上他,可能他一辈子的生她都要牢牢控制着,任何时候都绝对不会允许她自己的夫君对其他
宠
备至,因为她就是这种自私自利的
。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可是九公主每次接近敏德,她会莫名其妙的不开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她很明白,因为占有欲作祟,她的占有欲太过强烈,便是亲也好,她都不允许对方离开他,或者重视别
更胜于她。
可是现在,看到这样的敏德,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他愿意喜欢谁,娶谁,跟谁终老,哪怕不再记得她这个,都没什么关系。她更希望,这个一心只想着她的
能够过得好。
“敏德,对不起,如果在我身边让你总是受伤,离开我的话,对你才是最好的。”她轻声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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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再让我写感戏,直接杀了我吧…
编辑:赐你死罪。
小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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