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见那白猫眼熟,要是没记错,这应该是张老安当年极喜
的那只猫,怎么如今这样狼狈模样?
正房里,沈瑾一进屋子,就是扑鼻而来的臭味,差点呕出来。不管过来几次,他依旧是不适应。
沈瑾没有直接进里屋,而是隔着百宝格道:“安孙儿来了”
她越想越委屈,从无声落泪,转为嚎啕大哭:“老天无眼,老天无眼,恁地磋磨我守了一辈子寡,拉扯大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儿子为了讨那欢喜,连亲娘都丢下不要了;千疼百宠大的孙子,又一心要当孝顺儿子,只听他老子的吩咐,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对于沈瑞进来,这还是新鲜说辞;对于沈瑾来说,张老安这已经是老调重弹了。
自打沈举将张老安
留在松江,让沈瑾服侍,自己带了继室通房赴任,张老安
就没少抱怨。
沈瑞并没有被张老安的痛苦渲染,反而莫名地想到院子里那只肥猫身上。那只肥猫宁愿成了流
猫的狼狈模样,也不肯进屋子,多半是受不了这臭气了。
怪不得沈举放心将张老安
留在松江,张老安
既瘫在床上,如今除了嚎哭,也扑腾不起别的了。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落到这样境地,换个
都要同
几分。
只是沈瑞却是见识过张老安的无耻与自私,实生不出怜悯之
来。
他不过是来走个过场,又不是过来与张老安骨
相亲,既是见礼也见礼,安也请了,他便望了望沈瑾。
沈瑾手脚冰凉,看着哭嚎的张老安,想要劝又不敢劝。
之前每次张老安哭闹,沈瑾相劝时,张老安
就要连他都加倍骂到里面“小
养的孽种”、“黑心肝的混账”、“挤走了乖嫡孙的庶孽”都会脱
而出。虽说过后张老安
都会说自己是老了糊涂了,请长孙莫要与自己计较,可一次次跟
刀似的言语,也令沈瑾心里都是窟窿。
如今有沈瑞在,沈瑾却不愿她再用言词来凌迟自己。
如今年纪越大了,他越发明白嫡庶之别的重要。
虽说他敢对自己的良心说,当年对沈瑞并未起什么坏心,可是他怕众铄金,怕沈瑞相信那些话。
沈瑞见沈瑾没反应,拉了拉沈瑾袖子。
沈瑾这才醒过神来,茫然地看了眼沈瑞。
沈瑞低声道:“我还是走吧,惹了老家伤怀不好……”
沈瑾眨了眨眼睛,忙点了点,看了张老安
一眼。
张老安正哭得来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捶着床,一边嚎哭道:“太爷走的时候我才二十五哇,二十五就守了寡……多少
劝我走一步,为了那狠心的狼崽子我都舍不得哇……”
随着沈瑾蹑手蹑脚地推出来,沈瑞忙吸了一气。
方才在屋子里屏气,倒是憋得够呛。
一直到了前院,方听不到张老安的嚎哭声。
沈瑾讪讪道:“老爷没带老安去扬州,老安
心里存了怨气……老爷本是要带老安
去扬州,是大夫说老安
不宜挪动……扬州虽不算太远,可也是几百里的路,过去了又是客居,到底不比在家里便宜。”
这已经是四房家事,沈瑞无心手,不过心里对沈瑾的同
不免又多了两
照顾病不是一
两
的事,沈举
这渣爹却都抛给沈瑾。只图自己清净,全然不怕耽搁了沈瑾课业,这自私自利的德行,还是与当年一般无二。
虽这样想着,沈瑞面上依是不动神色,从荷包里掏出几张庄票来,递给沈瑾道:“这是昨儿从全三哥那里取的,瑾大哥先拿去花用……要是不够花销了,直接叫万宁去寻我……”
万宁是沈瑾身边得用的长随,打小跟着沈瑾的。
倒不是沈瑞大包大揽,圣父之心发作,而是这几百两银子不多,且沈瑾还得起。
不管沈举如何厚着面皮接手了沈瑾的私产,那些产业依旧是沈瑾的。当年分遗产之事,是沈瑞亲自经历的,自然晓得那些产业都在沈瑾名下。沈举
能占的便宜,不过是每年出息。
多少族看着,即便沈举
有心,也不敢真的大喇喇去侵占发妻嫁妆。毕竟孙氏不再是当年没有娘家依靠的孤
,有个尚书夫
为“姐姐”,还有个亲生子为二房嗣子。
莫名地,沈瑞想到沈瑾的婚事上。
这婚事未成,真是是因沈瑾的出身被嫌弃,还是因沈举舍不得儿子的私产,才借故不给沈瑾说亲?
以沈举财的德行,还真的不无这个可能……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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