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霍庆军在
稿上的唯一注解，不论字迹大小，他都写得很用力。《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钢笔尖戳
了稿纸，墨迹一团一团地染黑数学题，他像是疯了一般地在自证。
“欢迎——”行军床上忽然传来机械声，只讲了两个字，就陷
“滋啦”的杂音里，几秒后接着说，“你回来啦。”时山延在霍庆军的枕
边看到了一只过分陈旧的小机器
，它椭圆的脑袋上戴着帽子，依偎着被子，重复地说：“你回来啦。”“一百年前淘汰的小玩具。”时山延看了会儿小机器，问，“你住在这里吗？”小机器护镜似的电子眼忐忑地闪着微弱的光，遵循系统设计的回答：“是的，我住在这里，这是我的家。”“挺凉快的，”时山延顿了顿，“你爸呢？”“我没有爸爸。”小机器无法理解类的语气变化，它自顾自地说，“老师，欢迎你回家。”这种机器最早出现是为了教小孩子讲话，它们可以做最简单的信息识别，能跟小孩子进行一点
流，后来被智能系统取代，在光轨、光桐等发达区域已经被当作古董收藏。它们个很小，只比普通狗狗聪明一点。
小家伙被霍庆军照顾得很好，除了旧，四肢都是
净的。它无法分辨谁是霍庆军，单纯地把在这个房间里活动的都当作霍庆军。它没有攻击
，也没有警觉，只会靠自己陈旧的数据分析和聊天。
时山延和机器对话的同时，隔壁男打游戏的音效声也清晰地传了过来。《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晏君寻被两种声音包围，再加上看不清过高的小窗，这让他感觉不适。
凶手没来过这里。
晏君寻在这里没发现她的痕迹，这里都是霍庆军的痕迹。
窗户从没有打开过，应该是原本就封住了。桌子上还搁着霍庆军没盖紧的钢笔，被压住的教材呈现原样。晏君寻腿边倒塌的书本堆上没有其他的脚印，只有霍庆军的。
她为什么不进来？
她找不到理由。
不。
晏君寻想，如果她想来，一定有办法。她对目标很执着，对目标的生活状况也很执着。她
王般地巡视，这都是她的领土。可是她没有来过霍庆军的家里，她不是不知道霍庆军的家在哪儿，她只是不想来。
“你会唱什么歌？”时山延跟小机器聊到这里。《据说天才只需一秒就能记住,发布地址:》
“我不会唱歌，”小机器说，它迟钝地抬起手臂，按住自己的一只耳朵，“如果你想听音乐，我可以放给你听。”时山延捧场地说：“让我听听。”小机器静止了，五秒钟后，时山延和晏君寻听到了雨声。雨声
而密，浸泡着耳朵，让晏君寻罩在t恤下的皮肤都在报警，他实在不能适应这种湿的环境。但是雨声很持久，它敲打着水泊，覆盖住溪流，像是茂密森林在呼吸，这是助眠的声音。
小机器只会选择循环次数最多的音乐播放，这表明霍庆军经常需要枕着雨声睡。他似乎想在这晦暗湿的房间里，把自己的躯体泡到发霉。他在这偏僻旧的缝隙里苟延残喘，生活没有火光，没有太阳，只有雨。
“关掉吧。”晏君寻忽然回。
他感觉很不好，浑身黏糊糊的，仿佛已经躺在这张行军床上了。他在说话时看见小机器身上的被角，那是霍庆军失踪那天盖好的。
霍庆军给它盖了被子，也许还摸了它的，然后夹着自己没装订过的稿纸走出去。
“再见老师。”小机器照常跟他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