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一直在心底相信着,或早或晚自己一定会回家,决不会死在这里,现在记下的东西迟早都会有用。
正发着呆,他听见旁边传来开门的声音,转去看,住在隔壁的那个老伯走了出来。
他看着五六十岁模样,却身材健壮,眉宇间是年轻都少有的英气。他见陈述之也坐在这里,便笑着道:“你也睡不着?”陈述之也回了个笑给他,“彼此彼此。”“睡不好,几十年的毛病了啊……”那老伯靠在墙上,抱着双臂望天。陈述之主动与他
谈:“老伯是大平哪里
?想家了?”这个老伯的
音十分明显,陈述之一直知道他是从大平过来的,却不曾
问过。
他没有看陈述之,而是伸出手张开五指,从指缝看漏出的月光,悠悠道:“我原先在大平四处行走,居无定所,算不上是哪里的,也就没有家。硬要说的话,有
的地方才是家吧。”“您在这里多久了?还能见到家
吗?”“说久也不久,我是崇景五年十一月来的,马上就两年了。至于之后会怎么样……”老伯侧身看了看他,摇着
说,“你说得好么?我说不好。”陈述之喃喃道:“我也说不好,可既然我还存活于世,那必定是心存希望的。”“也对。”他又转回去看月亮。
陈述之偶一抬,发现他扶着墙壁的手上肌肤皲裂,看着有些可怕,这几
看见不少
的手都是这般。他不禁问:“老伯,您的手怎么了?”那老伯苦笑地举起手放在眼前,无奈道:“自从来了察多就这样,这地方又冷又
,吃的东西也不全,手脚全裂
子了。很多察多
都得这个病,也只能捱着。”听了这话,他微微蹙眉,“肌肤皲裂……合恨
?”“是啊,大夫也这么说,合恨
碾成末抹上,轻易便好了。但这种
在察多长得极少,所以价格昂贵,不好弄。”他说的这些话唤起了陈述之久远的记忆,他记不得是在哪里听过,察多国和合恨
的事
。
秋夜风疾劲,吹透了的衣衫。那老伯待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去了,走前跟陈述之说:“你往常也睡不着么?我有能让
睡觉的东西,给你也拿一个吧。”陈述之眨着眼望向他,“往常没事,就是来这里后常犯。是什么好东西?”老伯回去屋里,过一会儿端了个木盒子出来,在他面前展开。陈述之拿起看看,两个圆环连在一起,每个上面都隔开串了几个珠子。
老伯露出自己的手腕,上面便戴着这个东西。他解释道:“两颗珠子之间夹的是药包,你像我这样对准了,那些药会便在你的位上作用。我几十年睡不着了,以前彻夜醒着,现在戴上这个,后半夜还能睡一会儿。”“这……”陈述之把那东西在自己手腕上比了比,好看倒是好看,可这样白拿
家东西不太好吧?非亲非故的。
老伯看出了他的顾虑,爽朗地笑了两声,“药包是要换的,给我看病的大夫定期帮我换药,所以我那里有好几个这东西。你用着试试,走的时候再还我就是了。”他这样说,陈述之就不跟他客气了。他学着老伯的样子把手环套在腕上,回屋睡觉。
漫天飞沙的荒漠里,顶着秋天仍不肯留的烈
,于问荆背着药箱骑了半个时辰的马,浑身被汗水湿透,终于来到这个病
住的山脚下。
第一次来这里时,她让画了地图,还是差点在沙漠里迷路。不过她也能理解,这里是流沙教的楼萨选来关
的村子,自然不会太好找。
她都五十多岁了,实在禁不住这番长途奔波。要不本站随时可能失效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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