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对护士鞠躬告别，护士也欠身鞠躬。
我和水野走出住院部的大楼，徘徊在楼前并不喧闹的小花园旁。
我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水野坐靠在花坛的边沿，点上了一根烟。
「水野……」我说。
「叫我阿绿吧。
」她看着我，目光诚恳，但一片
霾，「我以后也不叫你张君了，叫你艾林。
这样显得亲密一些。
」「阿绿……」我说，「少抽点烟。
」阿绿笑了，说：「呐，演戏结束了，你不用再假扮我男朋友了。
」我们就这么默默地面对面，沉默了好久。
阿绿终于开
说：「医生说老
子最多只有几个月的生命了。
他说想在临死前看到我找到一个好
家。
我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不过看起来今天他是没法见你了。
他还得再等等才行。
我和你说过我的事
吗，艾林？」「并没有。
」「我爸死了以后，我妈就改嫁了。
」阿绿平静地说，「我妈的新丈夫不想要我，老子就收养了我，他说他不能放任自己好兄弟的孩子流落街。
他的夫很早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也没有留下孩子。
他一直把我当
儿养。
他的家教很严，给我规定了两个不许，就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总之我就是什么都不许做。
那个时候我还在新御茶，抽烟、喝酒、打架，在外面是个小太妹，但是一回家就装乖卖萌。
直到有一天，我和我的混混朋友在外面打架，一个酒瓶子是从我后脑砸下来，把我砸晕了。
现在后脑还有个疤，你看。
」说着，阿绿低下，扒开自己顶的发让我看。
「不是很明显。
」我说。
「那就好。
」「后来呢？」「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老子陪了我一个晚上。
他告诉我他其实一直都知道我在外面胡作非为，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瞒着他，在他面前扮演两面派。
他说他能够忍受我对他的欺骗，是因为他也觉得孤独。
他说他也知道我的孤独，如果两个都很孤独的话，在一起互相生活也许能够不那么孤独一点吧。
」「也许是吧。
」「可不是嘛，」阿绿吐出一烟，「那是我第一次发现他那么有诗意。
」「因为毕竟是没有办法一个生活的嘛。
」「谁说的？」「不知道，」我说，「有个动画片里看来的，叫《关于完全听不懂老公在说什么的事》。
」「这个名字好怪。
」「可不是嘛。
」我学着阿绿的语气说。
「谢谢你，艾林。
」阿绿忽然说。
「谢我什么？」「没什么。
」阿绿灭掉烟，说，「走吧，陪我去喝酒吧。
我知道这里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酒吧。
」我们离开的时候，又一架飞机从顶呼啸而过，身影就像一只孤冷的巨大的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