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高洁出尘,也没有强大的自尊心,所以对于慕承和的出现,无论同还是怜悯,我都甘之如饴。
即使是幻化出来假象,我也不在乎。
他的嘴角悄悄扬起小小弧度,从大衣里摸出一瓶酒,在我眼前摇了摇,“新年礼物,某些梦寐以求的伏特加。”
我高兴地吹了下哨。
这个新年礼物,我喜欢。
“你真的请我喝啊。”我呵呵地乐。
“当然了,我说话向来作数。”
然后又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巧的直身玻璃杯,拧开瓶盖,斟了三分之二杯。
他说“以前有朋友告诉我,伏特加最纯粹的喝法就是用这种杯子,加上冰块,什么都不加,然后一吞下去。”
我嘴馋了,用一种渴望的眼看着他。
他将杯子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再递给我。
我接过来,照着他刚才描述的样子,仰一
就咽下去。顿然觉得有种很纯净、冰凉的味觉停留在舌上,随后,一
炙热的灼烧又陡然冲
这层清凉,从食道一直蔓延进胃里,然后酒气冲上鼻,将我的眼泪
了出来。
我皱着脸,双手捂住鼻子,地吸了
气,突然觉得心房猛烈地扩张了一下,异常畅快。
四肢的血脉就此暖和起来。
“啊真过瘾”我大呼,“再来。”
慕承和将杯子收回去,“不行。你要是喝醉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我蹙眉,“再来一点儿嘛。”
他拿着酒瓶,摇。
我厚脸皮地祈求,“就一点点。”然后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微弱的高度。
他笑“冰与火的缠绵”
我点,“你真的没喝过”
“是啊。我喝过最高浓度的酒就是啤酒。”
“不可能吧。”原来,天才也有菜鸟的时候。
“要不”他说,“我试试”
“好啊,正好陪我喝一点,两个比较有意思。”我怂恿他。
慕承和倒了一点酒。那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一点点,几乎只是在杯子的杯底铺了薄薄的一层体。
他侧着看了它,再看了我一眼。
“我可真喝了。”那表很像背着大
做坏事的小朋友。
“恩。”我捣。
他闭着眼睛静静地吞下去后,原本平和的眉猛然折起来,随即发出一阵划
夜空的剧烈咳嗽。
我着急地拍着他的背。
小半会儿,他才缓和下来,然后吐出一句非常孩子气的话。
“真难喝。”
转眼之间,酒就在他体内发生作用,脸颊泛起一层淡薄的
红。那对褐色的眼眸在这般衬托下,显得更加莹润如画。
我站起来,走到栏杆前,看了会儿堤坝下的河水,鼓起勇气,回大声说“慕老师,你能给我讲讲你的事么”
他随之起身,走近我,“什么事”
“随便什么都好,小时候的,留学的,工作的,恋的。”我怕他不肯,便补充说,“作为
换,你也可以问我。”
“问你什么”
“很多啊。比如我小时候特别皮,每次犯过错后,我妈拿着毛掸子抽我之前,还要叫我自己说,准备被抽多少下。”
他笑,“你妈妈还挺民主的。”
“什么呀,那是虚伪的民主。我刚开始就说妈妈你轻轻抽一下就好了。可是,哪知这非但不行,还会被冠以没有刻认识自己错误的罪名,而受到更严厉惩罚。最后还不是她说了算。”
“难怪现在犯错误的时候,你认错意识特别强,原来是被这么培养出来的。”他说。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和白霖番强的那次。
随即,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原本是我探索他,怎么最后被他转移到我身上去了
我说“好了,现在该你说了。”
“你想听什么。”
其实,和他有关的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也不能太贪心,不然什么都抓不住。
说什么呢
小时候的会不会和我一样惆怅
工作的会不会是军事机密
恋的会不会突然冒个师母出来,使我想就地自刎江边
于是,我选了个最不敏感的话题,“说些在俄罗斯的事,那里比我们这儿冷多了吧”
“是啊。而且刚去的时候语言不熟,只能靠微薄的奖学金过活,生活挺拮据的。后来地方跑熟了,就经常帮中国当翻译,赚外快。”
“一共去了多长时间呢都在莫斯科么”
他说“我在莫斯科呆了将近八年,后来又去圣彼得堡一年多。”
“哪个城市漂亮些”
“圣彼得堡漂亮。”他说,“它在北极圈附近,夏天的几个月几乎整晚都不会黑,凌晨的时候,那么盯着亮如白昼的蔚蓝天空,有一种很妙的感觉。甚至,有些时节还能看到北极光。”
“北极光真的美么”我感叹。
“美极了。据说看到北极光,就是看到了上帝的眼睛。”
“上帝的眼睛么”
“只是传说。从科学的角度来看,那是太阳和地球之间的磁场风。”
“科学家可真不漫。”我瘪嘴。
他无奈地笑了。
我沉默了稍许,喃喃地又说“要真是上帝眼睛就好了,我想亲自去看看,然后问下上帝,我爸在天堂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他听了以后,凝视我半晌,语哽。
“开玩笑的,”我摆手说,“我坚定不移地信仰共产主义呢。”
临江的这几截公路是城区里设定的最大的烟火燃放点。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河边放烟火的越来越多。过了十一点以后,几乎可以用
汹涌来形容了。
很多都舍弃了春晚的最后部分,出来放烟火。
我们缓缓地走在流中,炮竹和礼花的轰鸣声,几乎要吼着说话才听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