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来,沈嘉禧就被李嬷嬷吆喝着从雕花木床上拉了起来。她只觉着天旋地转,脑袋晕晕乎乎的。不止这一早晕晕乎乎,从她随着阿娘离了荷花村,到了这苏府的这几天里,她都迷迷糊糊的,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
她只记得那天下午她和阿娘在院里晒着太阳绣着花,突然一堆闯了进来,领
的衣着华丽的男
见了阿娘之后又喜又悲,只差哭出声来。
“雨荷!你让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苏世安两臂一张,直奔向被吓得站起来的沈雨荷,沈娘子来不及反抗,直教他紧紧抱住
“这些年你们娘俩过得还好吗,你为什么当初一句话不留就走了,跑来这种穷乡僻壤。”
“你这泼皮无赖,快放开我,”
沈娘子被抱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嘉禧见阿娘叫无故男子轻薄,连忙上前同苏世安拉扯。
“你是谁,做什么欺负我娘!”
天老爷啊,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子……嘉禧只觉得这
抓也不是,打也不是,见自己气力不足,便直接上嘴咬,苏世安才恍过来,松了苏娘
“你便是我同雨荷生的儿,儿啊,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阿爹?”
……
“啪”一声,一只褐色的粗陶碗从里屋飞出,碎散一地。只见苏娘双手叉腰,满脸怒色,对着苏世安就是大骂:
“你休想!十几年前你背信弃义,瞒着你家中妻,哄骗于我,让我失了清白,无颜面见父母。我得知腹中有子,也愿意委身于你家做妾,你却说恐家中正妻迁怒,想将我同孩子安置在京郊,充作外室?”
提起往事,苏娘只觉胸闷气短,不得一嘴
子抽死眼前的孙子。
“我虽不是像你一样出身官宦世家,但我好歹也是清白家,书香门第,作甚作践自己和孩子,做你养在外
鼠蚁不如的外室?”
听了苏娘的话后,嘉禧大概了解到了些许阿娘的往事。
从前,嘉禧只知道自己和阿娘相依为命,每当问起阿爹时,阿娘只道生病死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
苏娘一直靠给绣房做活计来维持生活,好在苏娘绣艺湛,单是寻常一方丝帕,只要经过她手,上
的绣花必然是活灵活现,
细万分。所以,苏娘的绣品很是受欢迎,她和嘉禧的生活也因此有不少改善。
后来嘉禧大些,苏娘就把绣花的手艺传给了嘉禧,她技虽不如苏娘,但也算得上湛。
嘉禧看着坐在板凳上瑟瑟发抖的苏世安,这个莫名妙出现的爹,这个曾经抛弃阿娘和她的男,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甚至觉得妙。
是啊,怎么不妙?自己从一个村姑突然变成了京城官宦家的小姐,而且还被告知,要代替一个从未谋面的姐姐去参加宫里的选秀。嘉禧只觉得一块,不,是无数块大石
,轰隆隆地生往她脑门上砸,砸的她呆呆傻傻,一直缓不过儿来。
“我们母俩平平安安过一生也就罢了,偏你这时候又来坏我们的
子,叫我
儿去替你那劳什子的大
儿进宫选秀,去稳你们苏家门楣!我告诉你,我是不会答应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苏娘一拍桌子把苏世安魂都拍没了,看苏娘这架势,不说点好听的哄着,她定不会轻易带着嘉禧同他回去,他赶忙上前致歉。
“雨荷啊你消消气,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来找你们母一方面是出于落玉
相,应承下来的选秀迫在眉睫怠慢不得。
另一方面还是出于对你们母的亏欠啊,你想一想,那皇宫大内可是一般
能肖想的地方?咱们
儿如果得了圣恩,进了皇宫,那可就是一等一尊贵的
,是旁
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