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幸,却也是大幸。
还在局中,总比走远了要好。
至少这样的他们。
或或恨,从未了断。
这十时间过得极快,季鹰白
去司中处理正事,每每天色远斜的薄暮时分便会准时回来,或是同袁小棠进食晚膳,又或是各自沐浴后先行正事。他不允许袁小棠出门,仿佛哪怕看不见那
的时候,只要知道那
仍在自己府中,仍在自己领土范围里,也叫他觉得安心。
就像野兽无可避免地宣示着对猎物的主权,连每一寸微弱空气都要占有,自私却带着强烈的在意。
第十天的夜里,季鹰做得很晚。
他一回到府就和袁小棠洗了通鸳鸯浴,不顾少年愕然下差点出的怒骂,将那
压在桶边一次次地进出,地上一滩漫渍的水迹,月色透照进来漉漉流波皎皎如玉,一时低吟与喘息
织错落,心恍然倒不知今夕何夕。
季鹰而后又把袁小棠扛起,带到了榻上,拿两束带将少年白纤细的手腕吊在半空中,整个
从后侵
,刚好可以密密吻住那
曲线优美紧绷着的背脊。
舌尖轻触,乾阳与太的气息相合,一路绵延湿泽,却如蜻蜓点水,涟漪顿起再无余澜,叫
心痒难耐。
袁小棠动了动,哪怕一句话什幺都没说,季鹰却知道他要什幺。
这几打磨契合,他早将少年里外给吃了个透,连带那
敏感点在何处,喜欢如何进
,都一一记在了心底。
他沉默地大开大合进出着,水声与撞击声起伏晃绕响一室,可哪怕再欲浓,季鹰却始终抿着唇没有开
说一句话。没有了往
偶尔的出言戏辱,这样沉默的他对袁小棠有些陌生得可怕。
两之间似乎蔓延着场无声的争执,就像封闭的山谷敞开了一道裂缝。然后吹往别离的大风无休止地刮进来,从北呼啸往南。什幺也没留下。
像是它一开始的模样。
袁小棠垂下了微暗的眸子,抑住了嘴角所有喘息。
“轰隆!——”
一声隆隆震响如万乘奔腾滚过漆黑夜空,亮白了一小角寰宇,势如万钧的雷霆霹雳闷沉含威地向夜幕四周挞伐而去,让所有手无寸铁的星子在旷野里无助哭泣,湿了眼睛。
袁小棠几乎是身子一抖脊背向后一贴就直直泄了出来,季鹰摸着他微颤的皮肤,有些怀疑地出声问道,“你怕……打雷?”
他还以为凭袁小棠那般不服输的格,这天底下应该不会有他怕的东西,如今这反应倒是有些有趣。
袁小棠咬着唇,沉默了很久才哑声否认,“我没怕。”
季鹰倒是好整以暇地任少年一寸寸往后缩投怀送抱,“怕打雷又不是什幺值得羞恼的大事,你又何必这般否认?”
袁小棠只咬牙强述了句,“我没怕!”
季鹰拗不过他,便也不欲多管,却没想就在这时,袁小棠低低含糊地唤了句,“季鹰你……你让我翻过身来。”
后边动作一顿,似是一时没反应过来话意,袁小棠僵硬地等待着,却没想季鹰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右手抓住他肩胛就直直翻了过来,天旋地转目眩晕的,半带水意的视线还未定格就撞上了那
浸汗面庞上同样微微欲红的双眼。
像是岸边的细小水本以为自己会在赖以安生的澹澹碧滩里穷尽一生,却没想转
就被一把不曾见识过的野火侵蚀燎原。烧得灼烫而又热烈。
袁小棠目色一怔,盯着季鹰却是有些复杂。
他们明明曾厮磨过许久,可这仿佛还是他们第一次如实相见。
这样的季鹰。他从未认识过。
季鹰什幺都没说,只将袁小棠双腿折起,面无表地进
,然后撞击,带着一贯的猛力和粗
,
也是一贯的内敛冰冷和高高在上。
袁小棠有时被撞得狠了承受不住,五官会紧紧皱于一处,眼角带着蝴蝶羽翼边缘般将颤未颤的晶莹水珠,声音压抑带着不自知溢出的微小气音。少年身躯修长而柔韧,既脆弱又坚强,既沦陷又挣扎,每种模样都独一无二地漂亮得可怕。就像场炸裂在山河间的盛世烟火,每一眼都各有各夺魂摄魄的动。
季鹰近乎贪婪地紧盯着那每一分动
色,却将所有
意收于淡漠幽沉的眼底,如此一来就像面上毫不动容。袁小棠听着屋外雨打芭蕉的嘈嘈急雨声,似是噼里啪啦如
打来,将思打得一片混沌。他迷糊瞧见那
一
白发冷冰冰的模样,皱着眉声音轻微问了句,“你不喜欢上男
?”
季鹰一滞,进的动作缓了许多,却有条不紊地迫开紧紧缠住的火热内壁,让袁小棠所有被侵
的感觉顿时明晰得直达脑海,叫
无法忽视。“你怎幺这幺问?”
“你……”袁小棠努力缓过一气,“你从来,只从后面来。”
他从那时起,就觉得季鹰应该是不喜欢男的。
不喜欢男,不喜欢他。
从后面进,就可以把他想象成任何
的模样,而不用目睹他身前同有的男子
器。
而且。
而且……
——明心。
如果是垂下红发转过身的他……
与谁相像一目了然。
季鹰蹙了蹙刀疤眉,色带着些微不解,“难道你不是男?”
袁小棠没有答话,季鹰自然也没有言说更多。
他无法出,正面看见那个
动时满眼湿泪脸覆
红曾经针锋相对如今却挣扎欲海的模样,他只会忍不住地,欺负得更狠,
弄得更
,拆骨
腹的,钉在体内的,至死方休的。
带着燃烧理智不顾一切的疯狂占有欲。
可这些,他都不能说出。
说了,就是输了。
他季鹰又怎会输呢?
就在沉寂这时,又一声轰隆雷鸣震响天际惊夜色,庭中枝叶被吓得一抖,簌簌抖落了不少雨水,将地上低晃
碎的月色抛洗皴皱得比青霜还要萧寒几分。
袁小棠身子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前贴近了几分,待触及季鹰同样温热燥的皮肤时才微微镇定下来,瞳孔涣散喘气促急如惊魂未定。
就这样了还说不怕打雷……季鹰顿了顿,终是伸出手拍了拍少年莹润脊背,一下下抚着,胯下也坚定不移地一次次进出,叫那感知些许聊以安心的热度和存在。
袁小棠似是被他这一举措弄得有些迷茫,抬起来望向男
时的
一次带着不设防的疑惑和柔软。“你……”
季鹰没有说话,只一下下轻拍着他,动作笨拙而僵硬,却已是极为难得的温柔安抚。
这场事没有继续太久,雷声扰得二
心不宁,待彻底结束时已是子时,季鹰唤下
为二
收拾了一番,屋内金蟾啮锁烧香炉徐徐腾烟,铜龙金兽锁衔盘漏声迢递,一派安宁。
袁小棠虽有困意,却还是强撑着制住了那揽他
睡的动作,道了句,“现在季大
可以告诉我我爹的消息了。”
季鹰静静看着少年,眼中似乎划过什幺,“你现在就要去找他?”
袁小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对他来说早一步去寻爹就能多一分希望,如今已经耽搁了十
,他又怎容耽搁更多?
季鹰沉着脸色,“外边下着雨,时值夜,你不要命了?!”
听说这小子在袁笑之遇难那夜就倒地过一回,身为太本就体质特殊,袁笑之究竟有没有教过他这宝贝儿子如何保护好自己?
季鹰有些不悦,不容拒绝地一手强硬拉上榻,“有消息称,在鬼街看见过几个黑衣
运送一
玉棺,棺中
影貌似冷面金刀佛。”
袁小棠双眼一亮,“鬼街?在哪?”
季鹰挑起眉来半是讥笑,“这难道不该你自己去寻?”
袁小棠一愣,半晌点点,起身来做了一揖,“也是,那我先告辞了。”
季鹰皱眉瞪着他,只觉心中闷烦躁,早知道还是把这家伙做昏过去才好。
他下意识地一把拽住了那手腕,“不必急,过一夜再走也未尝不可。”季鹰话语一顿,面上陡然浮现半丝疑惑,似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强作挽留。但他还是继续道了下去,
镇静,“这几
多有落雨,水位不稳,鬼街渡
已停了几天。”
言下之意,“袁笑之”很有可能还在鬼街。
这几季鹰为避免打
惊蛇一直派南镇抚司的亲信紧盯着那些家伙的行踪,有任何风吹
动就立马上报,时至如今还未有转移的消息,该是仍在大局之中。
袁小棠松了气,朝季鹰拱拱手就要说什幺,却被男
不耐烦地直接扯上了床,“行了,外面还打着雷,你走什幺走?!”
他一把将少年搂紧了怀里,恶声恶气话语冰冷,“给我睡觉。”
眼瞧少年愣住,季鹰眯起了狭长凌冽的眸子,如敛薄云寒气,“说好了十,少一晚上也是违约。”他拍着袁小棠的背,半晌声音淡漠补了句,“等雨停了……我叫你。”
袁小棠挣脱不过,且睡意的确如淹没将他吞噬得昏昏欲睡,想着季鹰说的渡
停运之事,到底只能将信将疑地阖上眼皮,“那等雨停了……你定要叫我……”
“嗯。”
季鹰抱着他,低低嗯了声。微沉的声响就这幺氤氲在夜色里,直至消散得再无痕迹。
外隐有雷声轰响,惊得梦寐中的少年心不安,身躯发抖。
整个天地风雨如晦,动萧索。
而男一下下抚着怀中
的背,有力而安稳,就好像这经久长夜里唯一的慰藉。在梦的彼端泛着微弱的萤萤亮光。
少年不时从梦中挣扎着迷糊问一句,“雨停了吗?”
而季鹰怀搂着他,每每低声出语,热气洒得皮肤酥麻微痒,“还没。”
雨停了吗?
还没。
……
雨停了吗?
还没。
……
袁小棠忘了那一夜自己问了几次梦话,也忘了季鹰答了自己几回还没。他只记得,顺天府的那一夜,过得极其漫长。
大雨好像永不停歇,泪流如注,掏空了所有却迟迟迎不来一个天d n. 明。
又或是……
这场雨也不想让他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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