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出乎所有
的意料，面对更加密集的绸网，霍都没有继续躲避，反而猝
然出招，一双
掌曲弯成爪，攻向近在咫尺的玉。他背对火光，双手掩在众
视线 之外，但小龙
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两只形似鹰爪的大手左右双分，不偏不
倚地向自己的胸
抓来。
这是两第一次正面对阵，也是小龙第一次被出招攻击，她不知道是招式
本来如此，还是对方
急之下的胡
攻击。但胸是子十分重要的私密部位，
平
就算自己都会羞于触碰，何况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肆无忌惮地伸手来抓。
面对如此令难堪的招式，小龙脸上微热，轻喝一声以示警告，随即闪身
避过。岂料对方毫不收敛，第二招一上一下的攻来，左爪依然盯紧胸脯，而右手
变爪为指，竟然直直地点向她双腿之间。
若说胸
是子重要的私密部位，那腿间一点便是每个孩子最不堪触碰的
禁忌所在，霍都的这招已经称不上比武，而是明目张胆地戏辱。
又再经受这种无耻的攻击，小龙又是气愤又是厌恶，一双星眸含羞带怒，
本就清冷的气质中平添了一丝烟火气。只见她双臂
叉，护住胸前，金秋绸带仿
若另外的两条玉臂，慌急地阻挡住了敌进犯的右手。可是不管她是躲是避，或
招架，或反击，霍都就像是赶不走的苍蝇一般，始终在几步之内频频施以贼手。
这两你来我往了数十招，场外的贼众也逐渐看明了场中的况，原来霍都
这种奇怪的进攻方式，正是他们这种
贼妖经常用来对付江湖侠的一种邪
手段。
这些敢于行走江湖的子，普遍身负高
的武功，所以很多贼便会在出招
之时，集中袭击子的胸脯，下
，
等极是私密的部位。当对方因羞涩愤怒
等原因而阵脚大后，他们便可伺机而动，轻易取胜，很多侠的清白便是毁在
这种下流的招数之下。
只是以如此卑鄙的手段对付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确实是过于无耻了些。所
以群贼中有的偷笑，有的鄙夷，也有的嫉妒，羡慕，盼望着能够一睹圣洁仙子不
知所措的羞臊模样。
众贼看着为躲避手而慌急出招的小龙，知道她已经踩
了霍都的圈套，
而且越陷越。虽说这种打法霍都也是初学乍练，但是他胜在武功更高，内力更
厚，并没有因为放弃进攻而在战局中屈于下风。
反而是不断出招以求速胜的小龙，在这持续不断地骚扰下，已经是捉襟见
肘，疲于周旋。原本变幻莫测的招式，也在急切的心绪下失去了自身的灵
，越
急越，越越急，不断陷难以回
的死循环中。
被迫观战的孙婆婆同样看出了霍都险的意图，她急得满大汗，气愤地厉
声大喝：「霍都你这蒙古狗，自称王子却净使些下流无耻的招式，你老子知道你
不做王子，改做贼了吗？」她句句都是粗鄙之言，就是想要骂得霍都心神不稳，
以减轻小龙的压力。
可惜霍都实战经验丰富，手中的攻势并没有被这难听的骂声打分毫。只见
他闪转腾挪之间，眼光邪，神色轻浮，本来只有一双的手爪，在他「狂风迅雷
功」的加持下，瞬间化作了十双百双。每一只爪都携着饥渴无比的风，将已
经不知所措的少团团包围，不断地收紧，威
，直到掌控。
在手越加放肆的进犯中，小龙真是叫苦不迭，她手中这白绸做成的兵器
虽然灵动多变，却并不擅长围堵近身纠缠的敌手。见霍都双爪向胸抓来，她就
急急忙忙地护住身前，男跳到身后想要偷袭，她又慌里慌张地转身闪避。
不知不觉间，伶俐的攻势变为羞臊的抵抗，两攻守之势逐渐逆转。
疲于防守的小龙看着正在燃烧的粗绳，心中又急又，「静心诀」的功效
在多重的压力下早已
然无存。如同那些失身受辱的侠一样，灵巧的双手不但
使不出一招半式，甚至连自己贞洁的身躯，也即将在色手爪的攻势之下宣告失
守。
就在小龙仓皇失措之间，已被霍都一个闪身欺至身后，无耻地贴紧了过来，
她敏感的耳珠几乎可以感受到男中
出的燥热气息。而在她胸前，两只色眯
眯的大手弯曲成了罩拢的形状，正在张牙舞爪地近那对纯洁的玉峰。
此此景惊得小龙全身一阵冷颤，心中已是羞极！厌极！怒极！只听她娇
咤一声，足下步伐回转，手中的白绸立刻飞速旋转起来，在她的身体周围形成了
一个巨大的白色漩涡。不断加速的白绸与金球伴随着凛冽的劲风，席卷着攻向小
龙身边的所有敌。这般漫无目的的招式，就像她此刻的心绪一样，纷，急
切，只希望这个讨厌的男离自己越远越好。
然而小龙鼓起余勇的最后一招，却早在霍都的预料之中。他不顾颜面，用
如此下流的方式缠斗一个稚幼少，为的就是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眼看玉的白
色漩涡即将席卷而至，霍都猝然间纵身一跃，整个如大鹏鸟一样腾飞在半空中，
躲过了横扫而过的金球。随即右手铁扇急出，用扇骨的尾端连点小龙几处大
。
一瞬间，小龙的眼前天旋地转，手也软腿也软，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
在众的注视之下，急速飞旋的白色绸
颓然地飘落在地，在逐渐溃散的漩涡中
心，衣裙翩飞的古墓仙子好似贵妃醉酒一般摇摇欲坠，引得众一阵惊呼。这些
从不懂怜香惜玉的贼们，见到小龙即将摔倒在地，也忍不住对她疼惜起来。
而一旁的霍都早就有所准备，一见美即将落地，他猿臂一抄，立刻拦住了
玉体下落的趋势。但霍都并非出于怜惜才会出手「相助」，而是因为终于制服
思夜想的小龙，一种先睹为快的渴望，驱使他迫不及待地将玉纳怀中。
纤幼柔软的娇躯一手，便迎面飘来一奇异的香气，似兰花又似百合，令
霍都觉得神清气爽的同时，心底又有种难以名状的兴奋和冲动。他不由得收紧了
揽在玉腰间的手臂，感觉着小腰那只手可握的纤细，柔中有韧的触感，阅无
数的蒙古王子也不禁心神激。随着好色的手掌逐渐下移，充盈在指间的香愈
加弹软，隔着衣裙都能体会到肌肤的滑
酥手。就在他即将完全掌握仙子下身最
紧翘的两片玉桃时，一把娇柔的声音突然惊诧道：
「你......你要做什么！」
霍都闻言低下，看着已经瘫软在他怀中的小龙，嘴角上毫不遮掩地露出
一丝得意的微笑：「龙姑娘冰雪聪明，你觉得本王想要做什么喔？」
男抱着子还会做些什么，霍都这般反问，自然是想调戏一番冰冷的美
儿。可是他有所不知，小龙从小被师父收养，与孙婆婆两一起将她抚养长大，
一生之中从未与异有过只言片语的 流。而且两位长辈对她极是保护，不要说
是男之事，即便是「下流无耻」「贼妖」这种肮脏的字眼，也从不说与她
知道。
所以面对霍都的暗示取笑，小龙本该不知他想要做什么。但她毕竟是个已
经成年的子，外表虽然稚，但身体早已发育的十分敏感。感觉到男的爪
正朝着她羞于见的部位移动，即便是懵懂无知的小龙，也本能地察觉到了对
方的意图。她羞得满面通红，一句话也答不出来，只有怒视的双眸中诉说着最后
的倔强。
洁白的面纱遮住了绝美的容颜，却遮不住艳红的俏脸。看着圣洁的仙子被自
己逗得红了脸，霍都的内心大为满足。如今他大功告成，美在怀，感觉多等一
刻都是煎熬，无法抑制的得意心令霍都仰天大笑：
「本王胜了比武，按照约定龙姑娘现在已经是我的王妃，本王自然应该尽心
尽力地服侍姑娘喽！」他说得极是大声，急切地宣示着对小龙的所有权。
众贼听到都是一阵哄笑，虽说之前对霍都多有疑鄙，可如今已经擒获小龙，
众原本的又被勾起，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识一下，他究竟会如何「服侍」
这位天仙似的美儿。
可惜美却没这个心！小龙失手被擒，自知 在劫难逃，心中早已下定了
必死的决心。但孙婆婆尚在危险之中，拧缠的麻绳被烧的面目全非，只剩下几根
细麻还在苦苦支撑着不让利剑刺下，她只能强忍住拼得玉碎的冲动，开讨道：
「你......你既然已经赢了，那还不快放了婆婆。」
玉娇滴滴的认输，让霍都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刻将其就地正法。只是他久
在官场走动，甚是懂得察言观色，小龙这处世不的说谎功夫在他面前根本无
所遁形。
只见美说话时一双妙目躲闪游移，暗含决绝之色，霍都便已猜出她心不
一，绝不会乖乖就范。
「看来小龙的脾气与那丑
一样刚硬，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莫要怪
本王用强了。」霍都微一转念：「那老泼辣顽固，对本王记恨颇，留之百害
而无一利。不如借此机会除之，让这倔强的小妞儿看看本王的手段。」
既然已经抱得美归，孙婆婆的命也没有留着的必要，霍都在心中定下毒
计，脸上却是更加堆欢：
「龙姑娘，你我已结良缘，我自然会保老家周全，只是不知姑娘你对本王
的品相貌可还满意？」言罢，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在玉腰间的软上细细
揉捏起来。
男轻佻的举动令小龙「呀」的一声叫了出来，除了难以启齿的羞赧，无
法抑制的慌，小龙的心底只有对这些男的厌恶和痛恨。在她眼中，霍
都清雅的容貌如同地狱恶鬼一般面目可憎，心机远比蛇蝎更加歹毒，这样的谈
何品，谈何相貌。但小龙没有选择的余地，面对霍都的赫赫威，她做不出
任何言语上的反抗，只能屈从地点称是。
「那姑娘还不快叫我一声好官？」霍都邪笑着又问。
官是子对丈夫的亲密称呼，加上一个好字更加显得意切，霍都要求
小龙这样称呼自己，目的就是让她亲承认这门婚事。
少的表很是不愿，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但最终还是顺从地低声答道：
「好......好官............求你......求你快放了婆婆吧......」
听着少细若蚊蝇的娇答，霍都感觉全身的骨都要酥了，他忍不住又再改
变花样，继续出言调戏，但就是不去放。
悬着长剑的麻绳已经被焚得所剩无几，小龙原以为自己的顺从可以让对方
满意，岂料霍都不仅没有做出行动，反而笑着，不断抛出一句句无关紧要的问
题，在玉体上摸索的手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是！是！快救婆婆！快救婆婆啊！」
她已经惊慌到了极点，也不管对方问了什么，说了什么，全部都承认答应下
来。她恨不得能够跪下来去求霍都，只要可以饶了婆婆，做什么她都心甘愿！
可惜一切都不可能了，就在小龙要开求饶的一瞬间，霍都已经伸手点，
不但封住了她的哑，更阻断了她咬舌自尽的可能。焦急的求救，屈从的求饶，
悲伤的哭嚎，全部都被无地扼杀在喉咙中。喊不出，哭不出，只能瞪视着烧的
焦黑，即将断折的绳索，任凭心中的希望被焚烧殆尽，随着烈烈狂风碎裂，飘散。
霍都看着那双水光闪烁的明眸，右手已趁机扯松了小龙腰间的绸带，左手
也拂向遮住玉容的面纱。他要在玉最痛苦的时刻，亲眼看着她的容颜因悲痛而
扭曲，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中，将这圣洁的仙子彻底占有。
涉足中原后霍都未尝一败，却因为一个接连两次失手，若不将此仇此恨
尽数偿还，如何能宣泄他满腔的怨气。为了彰显蒙古王子的强硬手段，霍都甚至
将小龙的上身扶起，只为了让她可以清楚地目睹老死亡时的惨状。
小龙的视线因为泪水而模糊着，仍不知自己将会面临何种悲惨的 命运；她
的纤腰因为激动而震颤着，却没有发觉自己的衣衫已被至松散凌；她拼命
地哭喊着无声的求饶，却得不到敌的一丝怜悯。
望着如同儿一般的小龙 挣扎哭喊，孙婆婆同样是心若刀绞。但她仍旧强
忍着心中的悲楚和眼中的热泪，脸上现出平静 坦然的表，仿佛是临终的母亲对
孩子的安慰：「姑娘......没事的......」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一切都是 命中注定，可怜可悲的少终于被无地推至
了崩溃的边缘。她在心中嘶喊着！乞求着！乞求上天的帮助，乞求谁能救救她最
后的亲，但是回应她的却是最为残酷的现实。
「啪！」
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响，那么微弱，那么细小，却像是一声惊雷在小龙的脑
中炸响。经过烈焰的长时间焚烧，本就不粗的绳索终于不堪重负地应声而断。在
所有的注视下，那柄泛着寒光的利刃，伴随着一阵凄厉的剑鸣，无法阻挡地刺
落下去。
一瞬间，小龙眼前天旋地转，
笑的霍都，雄燃的烈火，环视的群贼，整
个世界
裂成了无数碎片，散落在 无尽的黑夜中。冰冷的剑光不但切断了她最后
一丝奢望，也将她濒临崩塌的意志一并击溃。在她逐渐被黑暗吞噬的视线中，只
剩下一柄下落的剑，一个将死之。
孙婆婆即将惨死的 画面，令小龙的心防碎，某些被她努力压制着的痛苦
记忆，化作一把千斤大锤重击在她脆弱的身体上。撕心裂肺的痛楚袭来，小龙
终于坚持不住，中猛地出一 鲜血，因为激动而紧绷的腰身随即瘫软了下去。
她的眼神 空
失神，身体冰冷无力，仿佛她的灵魂已经脱离了体，坠向了足以
令她悲痛欲绝的 回忆 渊。
搂抱着倔强少失去力量的娇躯，欣赏着冷艳侠光彩尽失的双眸，霍都知
道大功即刻告成。今夜之事，每一步都在按他的计划进行，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
掌握之中。现在小龙已是他的俎上鱼，一想到这位超凡出尘的古墓仙子，即
将被调教成没有男就活不下去的绝世娃，霍都心中感觉无限的满足。他闭起
双眼，以内力屏退了场中嘈杂的声响，专注地等待着老死亡时的惨叫，静听着
剑刃贯穿体的声音，对他来说，那是胜利的乐章，是可以带给他无限欢愉的美
妙音符。
然而霍都并没有等到能令他心满意足的结果，就在锐利的剑锋刺中孙婆婆花
白顶的一刻，众只听得金铁击之声乍起。众目睽睽下，剑尖匪夷所思地调
转势，擦着散的白发横飞出去，「铮」的一声刺进孙婆婆身后的树
里，直
没至剑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目瞪呆，他们行走江湖，千奇百怪的事见识过不
少，可刺下的剑会半途拐弯却是一次见。其中最心惊的便是霍都，他自认今
夜已经算无遗策，再无任何可能会打扰他夺得圣的因素，但是看着完全
进树
的长剑，他的心中难以克制地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事出必有因，小龙已
经束手就缚，绝不可再节外生枝，他立刻大声下令：
「杀了她！快！」
那两个看管孙婆婆的贼匪是霍都手下的
英，听令杀从不眨一下眼睛，此
时听到霍都命令，两把钢刀立时斩向身前的老。但一如树中的长剑，「铮铮」
鸣响间，两只觉一难以抵御力道击在钢刀之上。怎么也握持不住，钢刀瞬间
脱手，双双钉在着利剑的树身上。
这一次霍都知道大事不妙，屡次救定是来了外援，他搂紧怀中的玉，心
中已经有了功成身退之意。可不等霍都再有什么动作，三强力的劲风已经攻到
身前，一攻向他正在掀起面纱的左手，一直击他揽在小龙腰间的右臂，最
后一不偏不倚的朝着霍都的眉心正中杀来。
每一劲风都是又锐又利，犹如风而出的钢镖，其迅猛之势让无法抵挡，
也来不及抵挡。霍都不敢犹豫，揽着小龙娇小又轻盈的娇躯转身便退，他还舍
不得就此放下到手的美。
可惜舍不得也要舍得，霍都刚一转身，三劲风也跟着凌空一转，仿若活的
一般继续追击他的手臂和眉心。听那尖锐的风声，来势竟然比方才还要强劲。霍
都心中惊如旱雷，若是继续携躲避，必然被此招击中，与美相比，当然是自
己的命更加重要。他大喝一声，立刻抛弃了小龙，以「疾风迅雷功」的
发
力连翻带滚的撤退到众贼跟前。
失去了手臂的支撑，小龙瘫软的身躯就像一朵脱离了枝的白色小花，可
怜又无助地 随风凋落，下坠。然而，就在洁白的衣衫即将沾染上肮脏的污泥时，
就在纯净的灵魂陷万劫不复的 渊之前，一温柔的力道已经稳稳地接住了她。
这力道来自一只结实的大手，一条有力的臂膀，一拥 温暖的怀抱。它们就
像寒冬中的一粒粒火星，重新点燃了她几乎断绝的最后奢望，也逐渐驱散了她眼
中的所有黑暗。
随着视线渐渐明晰，一张张熟悉或是不熟悉的面孔逐个出现在小龙的面前。
刺眼的火光，骚的群贼，卑鄙的霍都，幸存的孙婆婆，眼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
了长剑坠落之前，回到了希望仍未灭之时。将这份希望带回的，此刻就站在
小龙的身侧，用一条手臂温柔的托护着少。
在大手触摸之处，一温如暖阳的真气，轻柔地流小龙的身体，令她
因剧痛至呕血的五脏六腑瞬间变得舒服起来。 温暖的热流不但缓解了体内的伤势，
更是顺着经脉流动，奇迹般的解开了封阻的道。
身体恢复了 自由，小龙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心急地想要撑起身子。谁知才
刚解开的道尚未完全通畅，她觉得腿脚一阵软麻，竟难以自控地跌进了来的
怀抱中。
由于事出突然，两都难以预料，结果一个着急救，一个慌自救，两具
身体都不自觉地紧紧拥在了一起。来的大手保护地搂紧了少的腰肢，小龙
的俏脸也亲密地贴伏在了对方的胸膛上，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这位仗义援手的恩
竟然是一位男子。
这并非是小龙第一次被男搂抱。适才被贼擒住时，霍都的那双贼手毫
无顾忌地四处摸索，恨不得要把她的全身摸遍，那时的感觉只有厌恶和痛恨。
而身旁男子的拥抱不仅宽厚有力，更是温柔有礼，即便是在她不小心的「投
怀送抱」下，也从未做出过任何令她不适的僭越举动。况且这已经不是单方面的
拥抱，而是男间最紧密的相拥，无论是心境或者亲密程度上，都是霍都那种卑
鄙的搂抱无法相比的。
在两过于亲密的接触下，小龙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紧绷
起来。听着男不断加速的心跳，感受着充满温柔护佑的紧拥，她不但生不出一
丝一毫的厌恶。反而因为突然间有了些许的依靠，心底的暖意升起，眼泪终于管
不住地涌了出来。
另一边，以为避过了险景的霍都立刻起身备战，不料眼前一黑，整张脸便被
一团细密黢黑的东西给盖住了。他心更加慌，连忙伸手去拨，这一碰才知道
竟然是自己的发披散了下来。
自从来到中原，霍都便一直是以汉的打扮示，现在顶的发髻不知何时
被打散。再看左腕，右臂的衣服都了一个大子，短细的发丝落了一地。想
不到他如此果断的弃自保，竟依旧躲不过对方的攻击，但从没有受伤的况来
看，对方这三招只是警告震慑之意，并非是要取他命。
此刻霍都披散发，衣袖褴褛，沾了满身地上的污泥，他平生之中从未有过
这般狼狈模样。可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才俘获的小龙，竟被轻而易举地「骗」
了过去，霍都顿时羞怒加。他不管散的发，也不理损的衣衫，手中攥紧
铁扇，怒目而视那个让他功亏一篑的敌手。
只见那的身形高大挺拔，雄健魁梧，令身旁的小龙显得更加娇 小柔弱。
他容貌朴实平庸，身着粗布衣服，一副普通的庄稼汉子打扮，但他眉目间英气
，严肃的神不怒自威。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令霍都更加怒不可遏，原来此正是几前阻止他围攻
全真教的绝顶高手。正所谓冤家路窄，这个早已下山，本不应出现在此的，半
路杀出，横刀夺
。新仇加旧恨令霍都怒意难平，恨不得将此碎尸万段，他恶
狠狠地说道：
「 十年之期未到，阁下出手暗算，坏了本王大事，难道就不怕被江湖同道耻
笑吗！」
原来两之前的一战后，霍都忌惮对方不可测的武功，便与其立下了 十年
相斗之约。依照江湖规矩，一若是自认栽了筋斗，并约定子再行决斗，那么
子未至之时，纵是狭路相逢也不能动手。所以霍都以此作为借，趁机发难。
想不到对方表严峻，丝毫不为所动：「若是在下只顾守约，任你胡作非为，
逞恶行凶，才真的会被江湖同道耻笑了。」他一边回答，一边继续疗伤。
男义正辞严的话语令小龙倍觉安心，她放任着对方的真气在自己身子里
肆意游走，那种感觉既温柔舒缓又暖意洋洋，舒服得她红透了整张小脸，一时间
也忘记了离开男的怀抱。
两虽是无意，观者却是有心，小龙腻在男怀中的脸红模样，在众眼
中像极了一个满腹委屈的小媳，正在向自己的丈夫撒娇哭诉。
「夺妻之恨」本就是每个男无法忍受的痛处，何况是这般全不顾周围眼
光的亲亲我我，作为上门求亲并且比武得胜的正牌，霍都怎么也遏制不住心中的
恨意，大声怒喝道：
「既然你执意与我作对，那就莫怪本王手下无了！」
霍都猝然出手，攻得却不是来！钢制的折扇从他的长袖中甩出，在他内劲
儿的加持下，直击孙婆婆的部。由于忌惮对方的高武艺，他便以杀老为饵，
想要一箭双雕地引小龙上前。而他那两名手下也心领神会，全部掏出随身携带
的匕首，一！二！三！三道寒光同时杀到，行动受制的孙婆婆已是危在旦夕。
不出霍都所料，小龙果然被这凶险的一幕吓得方寸大，慌急地离开了男
的怀抱。她的道还未完全通畅，脚下踉跄，若是就这样冲去救，必然会踏
敌所设的圈套。
「别去！」小龙的耳畔突然响起了男子的声音，沉稳中更带着一种无法抗
拒地威严。她不自禁地全身一顿，待要再冲上去，突然感觉到一浑厚的劲力
将她团团护住，整个不能自控地倒着飞进了墓道之中。
与此同时，那右手连出三掌，掌风的呼啸声如似龙咛，他一掌退扇，两掌
推。那两名手下武功低微，匕首才刚举至顶就被掌风远远推出，而那运藏强
劲内力的折扇，也被更加强劲的掌力击中，打着旋儿飞进了漆黑的密林处。
所有的攻击宣告失手，不甘心的霍都还想继续出手，岂料道受制的孙婆婆
突然像是长了翅膀一样，匪夷所思地飞了起来。原来那三掌击中之后，又引着
未消的残余掌力，将孙婆婆推着带了回来。面对飞来的影，他接也不接便直接
将送进墓道之中，同时掌风一扫，顺手解开了老受制的位。
不知况的小龙还要再次出墓救，不料一道灰白的身影也跟着飘进了墓
道中，她一眼便认出来，赶忙伸手将孙婆婆接住。死里逃生之后，两心中充
满了庆幸和安心，不自禁地相拥在了一起。
墓外众亲眼目睹了如此惊异的武功，一个个都被吓得面无血色，腿肚子发
软，忍不住想要转身便逃。就连霍都也是震惊万分，他原以为自己的「一招之败」，
对方已经用尽了全力，想不到今所见，对方的武功远比上次手更加高莫测。
单是救走老的这招「隔空取物」，已实非一般高手可以轻易练就，而此所用
的指功和掌功更是足可称雄江湖的独门绝学。
霍都自知技不如，今夜之事已成定局，可是屡屡败于此手中，他实在是
咽不下这恶气：「阁下武艺高绝，今之事本王自认技不如，但是此仇不报，
誓不为！」
「此言何意？」那不明其意。
「本王的两次大计功败垂成，全是拜阁下所赐！今夜我可以就此罢手，饶了
这一老一小，但阁下至少要留下姓名字号，有朝一，本王定要回报这份恩德。」
江湖上于「恩仇」二字，看得最重，有时结下仇，说道前来报恩，其实乃
是报仇。霍都见此一副正道做派，他便遵照中原武林的规矩，迫其留下自己
的姓名。
谁料对方不疾不徐地回答，竟然是一流利的蒙古话：
「在下姓郭名靖，霍都王子若有报仇之心，大可再定时，郭靖随时恭候大
驾！」
郭靖！竟然是郭靖！此言一出，霍都全身如中轰雷，背后冷汗直流。这郭靖
虽是汉，却在机缘之下被成吉思汗赐为「金刀驸马」，为蒙古伐金立下了赫赫
战功，不仅擅长骑
，用兵如神，更是身怀高武功，能够以一当千，万夫莫敌。
霍都之所以对他如此了解，皆是因为蒙宋开战之后，身为汉的郭靖多次相
助于宋朝军队，致使蒙古军队多年来始终无法在战事上取得任何进展。由于他往
的功绩，蒙古大汗对此又是佩服又是痛恨，蒙古军中更是无不知郭靖的大
名。
只是此近年来销声匿迹，已有数年未在江湖中走动，此刻竟突然现身于蒙
古境内，实在是令霍都不得不惊，不得不惧。他心中退意已定，立即拱手一礼，
也以蒙语谈：
「原来是金刀驸马驾临，请恕我有眼不识泰山，既然事已至此，小王即刻告
退了。」
郭靖同样拱手回礼，却是一言不发，眼中充满责备之色。霍都自觉没趣，便
招手下令撤离。在场的贼众均是中原士，听不懂蒙古的语言，谁知两叽里
咕噜说了一通之后，霍都竟会下令撤退，所以每个都是一雾水。
但是上命难违，既然领发话，他们自然要遵照命令行事。何况以对方的武
功修为，他们数再多，也是螳臂当车，以卵击石，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着。
看着群贼一个一个远远离去，郭靖渐渐放松下来，又多等了一会儿，直到看
不见任何动静他才算完全安心，略一思量便准备就此离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粗硬的声音：
「恩公留步！」
郭靖闻声转身，见墓道中缓缓走出两，那老的腿脚显然还不够利索，被
蒙着面纱的少搀扶着一瘸一拐，正是适才被他救下的孙婆婆和小龙。
两似乎与之前有所 不同，孙婆婆散的白发简单的扎着，身上的污泥也是
一副清理过的样子。小龙被扯散的衣裙已经重新束起，可能是受到惊吓的关
系，腰间玉带绑的极为紧密，好似再也不愿松开一般。
其实险境过后，孙龙二便想出墓向恩道谢。只是她俩一个蓬垢面，一
个衣衫凌，生怕如此形象会失了谢恩礼数的两，开始互相帮忙整理起对方的
仪容和衣着来。谁知郭靖突然一声不吭地就要离去，孙婆婆就带着小龙忙不迭
地追了过来。
见两靠近，郭靖立刻大步走上前去，恭敬地抱拳行礼：「老家，你的
道才刚刚解开，还不可以多加走动的。」
孙婆婆哈哈一乐：「恩公放心，老婆子虽然 年纪老迈，但这腿脚还算结实，
不去管它自然就会好了，只是恩公为何急着要走喔？」
「这古墓圣地本就是清净之所，既然危局已过，此时又是夜，在下自是不
便再多做打扰了。」
郭靖虽然武功不可测，但他天纯和，待接物都是礼字当先，孙婆婆不
禁对他十分欣赏：
「今夜遭围攻，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我家姑娘必被那蒙古鞑子所害，
老婆子在此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说罢她竟然跪下磕起来，一旁搀扶的小龙
也跟着欠身行礼。
这一跪倒是把郭靖吓得不轻，他一向尊长慈幼，赶忙扶起二：「二位无需
多礼，江湖中，行侠仗义乃是本分之事，在下实是不敢贪功。」
他又向小龙躬身赔礼：「刚才事出紧急扶住了姑娘，若是在下有何僭越之
处，还请姑娘多多赎罪。」话中之意，是为那个十分意外的拥抱而赔罪。
宋最重礼法伦常，正所谓男授受不亲，食不连器，坐不连席，就连吃饭
落座都不可以距离过近，何况是当众搂抱子的身体。
只是小龙长居古墓，对这些凡礼俗规一无所知。她只知道这个男不仅救
了婆婆的命，还保住了她的一身清白。回想被他紧拥怀时那种安心又踏实的
感觉，小龙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师父，不知不觉间，眼底又有些热了起来。
少的伤感神色，让郭靖立刻慌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的无理折辱了对方。
别看他老大不小，连老婆孩子都有了，可是对待孩子依旧是榆木疙瘩一个。面
对眼底含泪的少，他心里想要赔礼，嘴上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来。
见此状况，孙婆婆赶紧出言解围：「敢问恩公怎会突然来到这荒山野岭中喔？」
倍觉尴尬的郭靖也想岔开话题，忙接答道：「在下本是上山办事，无意中
看到了林中的有奇异的火光，我担心是林木自燃引起的山火，才特意赶来查看。
想不到竟会机缘巧合地救了二位，或许是上天恩怜，有意引在下来此相助吧。」
「上天......恩怜......」听了郭靖的话，小龙忽然想起自己曾经乞求过上天，
也乞求有能来救救婆婆：「难道他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吗？」
怀着这份半信半疑的心，小龙明眸轻抬，好奇地打量起这位天降之来。
他身穿粗衣粗裤，轻装简服，虽然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打扮，但是他高大挺拔的身
形，孔武有力的体格，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凛然正气。此时他背对熊熊烈火，
周身上下被炽烈的火光照耀的熠熠生辉，竟真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威猛无匹，光
彩慑。
正在述说来由的郭靖察觉到了少仰望的视线，便彬彬有礼地点致意。其
实说来也巧，他未到中年，已经与妻育有一个宝贝儿，生得很是娇俏可，
让这对青年夫妻忍不住地喜欢疼。
小龙虽已成年，但娇小的个，细弱的身段，处处透着一娃娃气。所以
当郭靖看到她满脸泪痕，连面纱也湿透了的委屈模样，心中不由得思念起了远在
家中的儿和妻，脸上的微笑随之变得慈祥怜惜起来。
被男温柔又慈的眼神望着，小龙感觉身心都暖和了起来，但两如此
直接地对视，又令她莫名地漫起了一丝羞涩的感觉。少急忙垂下了，不敢再
去偷瞧男，仿佛只是最简单的目光接触，已经用光了她全部的勇气。
只顾攀谈的孙婆婆并未察觉到 少的心思，她见对方雄眉英目，气宇不凡，
待又是如此恭谦礼貌，心中对此的好感倍升，忍不住想要下这个朋友：
「老天爷的意思咱猜不透，但是恩公的大恩大德，今生今世没齿难忘。老婆
子姓孙，这是我家龙姑娘，还望得知恩公大名，来若有机会，老婆子一定全力
相助。」
其实郭靖这次上山，只是要为故之子拜师求艺，并不想显露自己的身份。
但是经此一事，他为迫霍都退缩自报了名号，再隐藏身份已经没有了意义。而
且孙婆婆热直爽，令郭靖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便郑重其事地自我介绍：
「见过孙婆婆，龙姑娘，在下名叫......」
名字还未出，突然一种「嘶嘶嘶」的怪响从树林中逐渐向他们靠近过来。
若是换了别或许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动静，但曾经作为蒙古帝国的西征将军，郭
靖立刻便认出了这种响动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炸药引信被点燃的声音！
他万想不到霍都竟会事先埋好了火药，败退后就狠下毒手，但此时已无暇去
想，只见郭靖双掌一翻，低声喝道：
「卧倒！」
两雄浑的掌风立刻裹挟着尚未察觉的孙婆婆和小龙，又急又猛地撞进了
墓道的处。就在两刚刚落地的一刻，突然间声震如雷，整条墓道都在巨响中
颤抖摇晃。
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们赶忙 挣扎着就要冲出去查看，谁知墓道内已经是
堵满了大火，不但看不到那汉子的身影，甚至要出去都是痴心 妄想！
「婆婆！水！」
小龙立刻招呼着孙婆婆，两一起跑进墓内取水救火。由于存水处在古墓
很的地方，通道又是蜿蜒曲折，所以面对熊熊燃烧的大火，她们浇灭一簇火苗
又冒出另一，水越用越少，火却是越来也大，反而有着向主室蔓延的趋势。
久居山林的两十分清楚，别看古墓是由巨石凿制，不怕火烧虫蛀，可一旦
发了连绵的山火，这密不透风的石墓立刻会变成一座闷烧的火窑，留在其中的
即便不被大火烧死，也会被不断积攒的高温活活烤成尸。
随着时间的推移，墓内的温度果然在不断攀高，看来不只是墓道失火，墓外
必定也是一片火海。眼看着势越来越危险，再去提水也不会有何作用，孙婆婆
把桶丢在一旁，焦急地大喊：
「姑娘！救不了的，我们还是快冲出去吧！」
「不行！」小龙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师父和师祖的尸身灵位在此，我便
是死也不会让大火毁了古墓派的根本！」
孙婆婆却道：「姑娘现在是古墓派的掌门！姑娘才是古墓派的根本！若是有
什么三长两短，老婆子该怎么向老主代，我们快逃吧！」孙婆婆曾是侍奉前
代掌门的丫鬟，所以她中的老主便是指小龙的师父。
两还在争辩，墓道外突然传来轰轰雷响，十声，二十声，五十声，一百声，
连绵不绝如同百十条天龙在长啸，在狂吼。孙婆婆觉得况越来越糟，只怕这座
石墓随时都会崩塌下来。她抓紧了小龙，一刻不停地向墓外逃去。
墓道里火势猛烈，孙婆婆冲了几次又被大火得退了回来，发和衣服多处
被烤焦烧黑，而且小龙也很不配合，总是想要挣脱再去提水救火。
两被高温烤的舌燥，加上体力的急剧消耗，手脚早就软得站立不住。
这一 挣扎，孙婆婆和小龙都一
跌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的力有限，火的增势却是无边。在越来越近的连声巨响中，火焰如同被
强风推着，一窜一窜地扑向疲力尽的二。
见大火已经袭至身前，孙婆婆立刻翻身压住瘦弱的小龙。她的身体老迈
瘦，刚把少的身子压在身下，窜上的火焰便点燃了老身上的布衣。小龙连
忙替她拍打身上的火苗，着急地哭了出来：
「婆婆你先走吧！不要再管我了！」自从静心功夫被，她便一而再，再而
三的感激动，根本拦不住眼中的泪水。
孙婆婆明白对方的心意，可是事关小龙的安危，她绝不会退让半分，雷声
已经越来越近：「姑娘......老婆子没......没事的......咱们快......退......」
一经提醒，小龙顿时为自己的张皇失措而羞愧，她从小修习「静心诀」，
想不到功夫一，竟然连自保都做不到了。她马上拖着孙婆婆向墓内爬去，只可
惜为时已晚，紧追在后的火苗在空中频频扫向她们。
在极度的高温之下，衣服和发都是一点就着。两忙于扑灭身上不断蹦出
的火苗，爬得越来越慢，转瞬间已被接踵而至的大火赶上。
翻滚的火焰像是一只只饥不择食的饿狼，你争我夺地扑向疲力尽的孙龙二
。他们躲不开也爬不动，自知必死无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两拥抱在了一
起，无所畏惧地直面袭来的凶兽。
然而火焰并没有如她们所想的吞没一切，在如同龙啸的滚滚震雷中，翻卷的
火舌被一劲风击成了无数的碎焰，又全数拍熄在石壁之上，仿佛有一种无形的
力量正在将整条墓道中的火焰消灭殆尽。
阻挡视线的火焰逐渐消逝，小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高大的汉子双臂平举，
远远地站在墓道，很明显，火焰便是被他的掌力击碎。他的样子充满疲惫，看
到两安然无恙，脸上才算露出了放心的神色，随即整座身躯如山崩一般轰然倒
地。
不明况的两赶忙连滚带爬地出得墓来，眼前的景却令她们大惊失色。
原本的数个篝火早已不见了踪影，木茂
盛的地面完全焚毁，整座石墓的周围，
都被大火烧的焦黑一片，四处嘶嘶地冒着浓烟，一片山火过境的惨状。
如今大火已经熄灭，各处都是断树，碎石，数不清的坑布满地面和山石，
而那粗衣汉子就面朝下的倒在墓道外，衣服上还有火苗在燃烧。小龙和孙婆婆
急忙扑了上去，连连拍打熄灭余火，看着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恩公，孙婆婆
又慌又急：
「姑娘！哪里来的大火，这汉子他怎么了？」
「火？我......我不知道......」小龙正忙着用 小手捂熄汉子身上剩余的火星，
她已经紧张到无法同时思考两件事。
「那他是怎么了，还活着吗？」
听孙婆婆问话，小龙赶忙去探鼻息：「有......有呼吸！他还活着！」她有
些激动的喊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同样心焦的孙婆婆伸手去抬郭靖，他高马大，昏迷后更加沉重，两一起
用劲全力才算把翻过身来。小龙地检查了一遍，发现他的粗衣很多处都
烧焦了，有的地方已经伤及了皮。更糟糕的是他内息杂，全身发烫，显然是
受到了十分严重的内伤，结合周遭奇怪的况，小龙似乎隐隐地猜出究竟发生
了何事。
「姑娘，怎么样？」孙婆婆有些焦急地问。
「此既有外伤，又有内伤，虽然他凭着内功厚，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
但现下他内息已，若是不及时救治，极有可能会武功尽失，全身瘫痪。」
小龙的回答令孙婆婆很是惊异，完全无法相信这是真的：「姑娘，这怎么
可能，刚才突起大火，有些烧伤在所难免。但好端端的 一个，怎么会突然受了
如此严重的内伤？」
「他......他是为了救我们才......」小龙低下，像是在强忍着什么，「...
...你看这场中断折的树木，碎裂的巨石，还有四周布满的坑，都是造成他内伤
的原因。」
「但......但是，这些不是引起大火的东西造成的吗？」
看着满地疮痍，碎木断石，孙婆婆想起那轰隆隆的雷声，不知是何物竟有如
此强大的坏力，小龙却摇了摇：
「我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大火，但是这些残的木石并非是其所为，婆婆你
看那些篝火。」
孙婆婆依言去看，原本火堆的位置已经变成了数个黑黢黢的土坑，范围虽大，
却并不是很。小龙继续解释：「可能是那蒙古鞑子事先埋下了什么机关，将
篝火内积存的火油散布遍地，这周围又全是极为易燃的木碎枝，所以才会在一
瞬间引起了滔天的大火。」
听她一说，孙婆婆果然注意到了空气中散布的油脂气味，想起那个道貌岸然
的霍都，忍不住狠狠地啐骂了一：
「狗鞑子装作撤退，却早已设下埋伏，真是心狠手辣！」她突然间想起了什
么，「姑娘，你说那群妖会不会趁机反攻？」
一想到敌可能会随时折返，孙婆婆立刻紧张起来，警觉的注视着漆黑的树
林处。小龙却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郭靖伤上的焦衣
和污泥。看着布满了水泡和死皮，被火烧得 鲜血淋漓的伤。她忍不住皱紧了秀
眉，心一跳一跳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拼命......他本可以全身而退的......」
「姑娘，那这些树和石又是怎么回事吗？」见小龙一声不吭，树林中也
没有敌的迹象，孙婆婆又退了回来。这句问话令少的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她紧咬下唇，终于说出了适才没有说出的话：
「断树是被这他的掌力拍断的，石是他以隔空掌击碎的，还有那些土坑石
坑都是他为了灭火，拼尽全部内力一掌一掌轰出来的，所以他才会......」
随着一字一句从中吐出，小龙仿佛看到了被大火团团包围的男，全然
不顾自身安危地以掌力灭火，一掌不够便出十掌，十掌不够就打一百掌。直到将
包围了古墓的火焰彻底熄灭，直到内力完全耗尽，直到救出了墓中的儿，才终
于放心的颓然倒下。男昏倒前的神又一次浮现在眼前，令少的视线开始模
糊起来：
「他是为了救我们才......才会受这么重的伤......婆婆......我该怎么办......怎
么办......」
今夜小龙哭了太多次，也痛了太多次，无法「静心」的她拿不出任何主意。
孙婆婆见她这般激动，只好出言安慰道：「姑娘不要着急，我们赶快将他送墓
内疗伤，我想像他这般侠义心肠之，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安然无恙的。」
「但是我......」小龙似乎还有话要说。
见她有所犹豫，孙婆婆继续劝说道：「姑娘，现在事关命，此虽是男子，
但他几次舍命相救本派，师祖和老主是不会有所责怪的。」
这古墓派规矩甚严，不但只收徒，而且对男子极为排斥。门规之中就专门
有一条是限制男子进古墓，孙婆婆以为她是因门规为难，这才动之以地为其
开解。
只是小龙并非在为门规犹豫，全因对方内功厚，她自觉能力低微，难以
施救。可孙婆婆的话不止合乎理，更是无意之中点醒了她：「门规......或许在
本门禁止外传的独门功法中，就有可以帮助此疗伤的方法」。
正如孙婆婆所说，门规再严也抵不过救命的恩。小龙看着遍体鳞伤的男
，救的想法更加坚定，她点答应了孙婆婆的提议，两一起将昏迷不醒的
郭靖抬进了古墓之中。
......
一位老，一名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郭靖勉强抬进了墓室之中。
孙婆婆累得脱了力，靠在墙边大声地喘着粗气：
「他怎么长这么大的块......呼......差点要了我这条老命，姑娘......你看他
这么壮实的样子，哈......应该不会有事吧？」虽然不抱希望，她仍旧心存侥幸的
问。
坐在一旁的小龙也是气息未稳：「......此的伤势是轻在外......重在内，
切不可掉以轻心......」
孙婆婆略微有些失落地咂了咂嘴，本想再问有没有救的办法，却听小龙
招呼道：「婆婆，帮我把他扶起来。」她应了一声便上去帮忙。
两将郭靖扶成坐姿，小龙则盘腿坐其身后，手臂平举，一对玉掌置于男
子脊背之上，做出了一副运功疗伤的姿态。随后她气运丹田，按着自己所学过的
疗伤功法，将两真气从郭靖背后的道送了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给运功疗伤，不免会感到惴惴不安，每一个步骤都要 回忆清
楚，做足准备。可即便如此，当她的真气进对方的经脉时，还是给了她平生未
曾有过的震撼。
那种感觉就像是溪流汇江河，木长于山林，小龙第一次切实地体会到
了自己功力的渺小，知道了什么叫做山外有山，外有。她感到男子体内的真
气就像是无数条沸腾大河在 流翻滚，又向是一阵阵猛烈的飓风从四面八方袭来。
每一条河、每一阵风都有着巨大的坏力，却因为失去了原有的约束和疏导，
正在不断地互相消磨，势如水火。而那两小小的真气如同是两只无辜的小兔子，
不经意间闯了巨兽之间疯狂地厮杀，瞬间被男子体内流般的气涌撞得支离
碎。难以把持之下，小龙立刻撤手离掌，果决地切断了两气息的连接，但她
的手臂仍是觉得又酸又痛，经脉所过之处火辣辣地疼。
这运功疗伤与比武对阵 不同，两比武，可以用巧妙的招式取得优势。可在
疗伤之时，施救者至少要拥有与被救旗鼓相当的内功修为，否则就会出现真气
逆流，反伤了自己的况。所以刚才若不是小龙及时离手，恐怕此刻又要多添
一位重伤之。见她慌忙撤功，孙婆婆赶忙上前扶稳了她，担忧地问道：
「姑娘！你没事吧？」
小龙惊魂 未定地摇了摇：「婆婆，我们......还是先替他处理烧伤吧......」
两将郭靖安置在正厅的长桌上，孙婆婆提来一桶清水，小龙则取来剪刀、
伤药、细布等物。她俩全都卷起袖子，先用剪刀将伤处烧焦的衣衫去除，又把
与皮粘连在一起的碎布用 冷水耐心地冲洗掉，然后是冷敷，上药，包扎。
一通繁复地处理下来，不但孙龙二紧张得呼呼直喘，就连昏迷不醒的郭靖
也闹得一身虚汗。小龙用手帕细心地擦去男脸上的汗水，看着那双因为痛楚
而皱紧了的眉，内心只感到一阵担忧：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一定很痛，很苦吧......」
脱而出的问话令孙婆婆有了一丝诧异，她抬看向仍在细致照料的少。
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小龙的绪较之前平静了许多，脸上依旧是泪痕斑斑，
但神态中已经看不出任何激动和伤感。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也曾被火伤过，那种稍微一动就像是皮被撕裂开来
的感觉，至今仍是 记忆犹。」
小龙 回忆往昔的说话，语气却正在变得越来越平静，孙婆婆知道那是「静
心诀」正在发挥功效，无地封阻着少的真流露。
「那时我不喜住这古墓，一到冬天又是怕冷，又是怕黑，不懂烧柴却偏偏要
去帮忙起火取暖，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说到这里，小龙的嘴角微微地勾起
一抹微笑，但转眼间又恢复淡然地继续说着：
「后来我疼的大哭起来，还是师父和婆婆边逗边哄的给我处理伤，那时师
父就是这般为我擦汗，寸步不离地照顾我。」
默默倾听着小龙诉说对故的思念，孙婆婆也 回忆起了曾经的那段 回忆，
她不自觉地看向少的手臂，在那卷起的衣袖下，一双白皙的腕子细无暇。过
往的伤疤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右臂上一点清丽的嫣红。
只听小龙接着说道：「若是师父仍然在世，便一定有办法就救下这汉子，
可是我......」忆起师父的恩，想到自己的无能，一难以言说的苦闷逐渐在胸
聚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姑娘！」察觉到不对的孙婆婆急忙扶她坐下，又接了一碗清茶递到小龙
面前：「姑娘，你今天太累了，先歇一歇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身心俱疲的小龙听话地坐在一旁休息，看着孙婆婆一会儿给男子喂水，一
会儿又去清理墓中的尸体，随着心绪逐渐放松下来，她也在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
去。
恍惚间，小龙听到几个 不同的声音在细细作响。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见到主室中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净整洁的好像从未有闯一样，昏迷的男
子被一块薄盖着，安静地躺在长桌之上。
不一会儿，孙婆婆从墓道走了进来，似乎是墓外来了什么的样子，小龙
好奇地问道：「婆婆，是谁在墓外？」
「是全真教的几个臭道士，他们的巡夜发现这边起了火光，便赶过来查看
况，如今正等着姑娘回信儿喔。」
小龙点点确认了况，稍作思考后说道：「告诉他们是前些天的妖又
来作，既然现在大火已经扑灭，就请他们回去吧。」
「明白了......」孙婆婆中答应着，却仍在墓内迟疑着没有出外回话。小龙
看出她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
「婆婆可还有别的事？」
「姑娘，那几个道士问我们是否需要帮助，我在想......」说着，孙婆婆的目
光转向了长桌上的郭靖，意思很明显，既然她们无法救治此，何不将其转给
全真教的道士们。
小龙也十分的清楚，在现今的况下，孙婆婆的想法确实是最保险的选择。
既不需要自己冒着风险为其疗伤，又可以让男能够得到良好的救助。全真教乃
是名门大派，门下又是高手如云，倘若有了他们的帮助，此一定能够化险为夷，
恢复如初的。
「可是......」
明知这是最好的选择，明知送走男对大家都好，可是小龙还是不愿接受
这个提议。一份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念，令她冲动地想要拒绝孙婆婆的
提议。
「可是他这么......这么虚弱，轻易搬动会害死他的......」她偏着，编出了
一个看似可以信服的理由。
「姑娘放心吧，道士们数充足，不会让他受苦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树枝
做个架子抬他过山。」孙婆婆还以为她放不下心，便好心地安慰着。
「可是......如果那帮妖在半路截击他们怎么办......」
「我看这几个道士的身手都是不错，如果姑娘不放心，老婆子也可以随行护
送。」
「可是......可是外面天还那么黑，攀走山道太过危险，要不要等......等天明
再走......」
「姑娘，救要紧，若是延误了救治的时间，恩公有何闪失，我们岂不成了
恩将仇报之。」
「可......可是......」
再也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借，小龙垂丧气地点了点，撑起仍旧无力的
身躯缓缓靠近长桌。男的眉目越来越是清晰，那浓眉皱着，双目紧闭着，额
渗满豆大的汗珠，看不出任何好转的迹象。
小龙拿起手帕，浸在 冷水中泡了一会，随后拎出，拧，至少在分别之前，
她想再为男擦一次汗。谁知当她拿着湿帕的手触及郭靖满是汗水的额时，一
热烫令她像是触了电一样的慌忙缩手。
「他......他的好烫！」
感觉到异状的小龙惊呼出声，孙婆婆立刻上前检查。果然男子的全身上下
都热的滚烫，同时中也开始含糊地喃喃自语起来。孙婆婆又再点起半截蜡烛，
只见他脸色涨的紫红，显然是因为受伤而引起的发烧反应，必须及早进行治疗，
否则伤只会越来越重。
「姑娘，他全身发热！要是再继续这样烧下去恐怕挺不过今夜了，我们快把
他送去全真教医治吧！」老急切地催促着。
「不行！」小龙却斩钉截铁地拒绝，「他急火攻心，来不及了，快把他扶
到玉床上去！」
「可是......」孙婆婆还想再劝，小龙却已然径自去背郭靖，她小力微，
又心慌意急，结果连扶坐起都做不到。见她如此固执，孙婆婆别无他法，立即
上去帮忙，将郭靖扶进一间屋内。
屋中空的，如前厅后堂一样并没有多余的陈列摆设，有的只是一块宽不
足两的长条形 青石。上面铺了张简单的席，一幅白布当作被子，此外别无他
物。
这块 青石便是小龙所说的玉床，又名「 寒玉床」，是以极北之地数百丈坚
冰下挖出的 寒玉制成。睡在上面冰冷难熬，便会运起全身功力抗拒这份寒意，久
而久之，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会习惯地练功不缀，是练武之可遇而不可求的至
宝。平里小龙每晚都会睡在这 寒玉床上练功，她知道玉床寒冷如冰的特，
便想借此压制郭靖体内不断增温的急火。
「刚才明明给他治疗过伤，而且也用 冷水降过体温，怎么会突然急火攻心
的？」孙婆婆能够感觉到郭靖的体温正在不断攀高，一边把放上玉床一边问道。
「刚才他内力耗损过度，真气失控，全身经脉如被火烧，这是其一；他身受
烈火灼伤，体力急剧消耗，导致体温不断升高，这是其二；他自身的阳气本就过
盛，久郁化火，这是其三；在这内外伤加之下，三火齐生令他体内的火毒聚集，
实与练功走火魔无异，他现在仍然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小龙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给郭靖中喂了一些，又继续说道：「他体内
的火毒正在向心脉蔓延，如今只有留在这 寒玉床上才能保住命。我先喂了一些
玉蜂浆助他保气归元，至少要熬过今夜，等这急火有所缓解后才能进行救治。」
这一番解释听得孙婆婆稀里糊涂，她一向只负责墓内起居，对练武修行之事
并不十分上心，所以小龙说什么，她便做什么。既然郭靖不能离开玉床，那移
全真教之事也只好作罢，好在之前并未透漏此事半句，也就不需要向道士们多
做舌了。
「既然如此，我这就将那几个道士打发了去，只是这汉子的内伤......」孙婆
婆依然放不下心，既然此无法离开玉床，又有门规限制外进墓，能力低微的
她们究竟要如何搭救此。
只听小龙一声轻叹：「就看他有没有造化过了今夜吧，若是有所好转，我
自有办法救他。」
「好的，我这就去办。」
得了答复后，孙婆婆便安心地出墓去了。留在房间的小龙双眸似乎蒙上了
一层迷雾，她又再拿起手帕，俯下身子看着男烧得紫红的面容，一边擦拭一边
在心中苦笑：
「婆婆真傻，你武功这么厉害，我能有什么办法救你......」
原来小龙适才的自信态度，只是为了安抚孙婆婆的担忧。事实上，两内
功的差距如同一道无法翻越的鸿沟，令她所有的救设想全部化为泡影。小龙
地明白，全真教的援助是男此刻唯一的生路，本不该进行阻拦。但是在她
内心处，有一种莫名的念驱使着她，一定要亲手救下这个对自己有过无限恩
的男子。
「你放心，我会找到法子，我一定能治好你！」小龙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却没有意识到她的偏执念正在将郭靖一步步推向死亡的 渊。
不一会儿，打发外的孙婆婆便回到屋中，手中捏着刚才那半根蜡烛，凑近
床查看。男的脸色已经由紫转红，滚沸的体温也开始由升转降，她不由得大
喜过望：
「姑娘！有效果了，他的体温开始降了！」她转身出屋，取来一杯清水便想
要给舌燥的郭靖解解渴，小龙见状立即将她拦下：
「不可！这玉床寒至极，滴水成冰。若是用 冷水喂他，会伤了他的五脏六
腑。」
孙婆婆忙去煮了热水，待水温合适才给郭靖喝下，随后又为其更换外敷的伤
药。见到她如此无微不至的照料，小龙触目伤怀，不由得回想起师父临终之时，
两也是这般守在跟前，师父的谆谆教导仿佛犹在耳畔：
「龙儿，咱们古墓派的功夫虽然求快求奇，大大缩短了修炼所需的时，但
唯独在内功的运用上是无法取巧的。记住！师父不在的子里，你一定要苦练静
心诀和玉心经，抓紧提高自己的内功修为。若是遇到强劲的敌手，断然不可感
用事，一味强拼。」
嘱托后过了寥寥数，师父便撒手寰，仙逝而去了。那时小龙 年纪尚幼，
静心法门并未根蒂固，所以在师父故去之后，她时常忍不住思念旧，整以
泪洗面。
数年过后，小龙的静心诀渐进，可是师父自小将她收留养育，教导武
艺，此此恩怎么可能轻易放下。结果她每都在后堂之中睹画思，自己的功
夫反而停滞不前。
现在回想起来，小龙满心都是后悔和内疚：「若是我当初能够振作起来，
按师父的吩咐刻苦修炼心经，现在也不会束手无策，任由他经受如此苦楚了......」
突然间，小龙仿佛被什么点醒了一般，激动地喃喃自语起来：「......心...
...经......心经！或许......还来得及！」
兴奋的喔喃声渐渐引起了孙婆婆的注意，她还以为是小龙再一次难自禁，
只得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上前安慰。岂料刚一转身，正好迎上少坚定的目光，
如雾般的眸子迸出充满希望的光芒。
「婆婆！你照顾好他，我去去就回。」言罢，小龙就急切地奔出石屋，消
失在了漆黑的墓道之中。
虽然没有做出任何代，但相久的孙婆婆还是能够感觉到，小龙一定
是想到治疗此的办法。所以她遵照吩咐，安心地等待喜讯。
离开石屋之后，小龙径直来到了古墓处的另一间石室，在室内东墙上推
了几下，只见一块巨石缓缓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石墙竟现出一扇门来。小龙
走了进去，抬仰望，顶石板上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纹符号，均是以利
器所刻，或或浅，全部规则可言。这便是由祖师林朝英所创，古墓派的最高武
学「玉心经」。林朝英创立这套武功，目的就是要打败全真教的掌门王 重阳。
数 十年前，武林中以林朝英和王 重阳的武功最高，难分高下，为了取胜，绝
顶聪明的林朝英另辟蹊径，竟然闯出了一套双同练的奇妙功夫。此功不但专门
克制全真武功，更是以双共练，互相扶助的方式，极大的缩短了内功的修炼时
间。
小龙便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前来查看，希望能以此功快速提高自身功力
救。可是在她逐一扫视那些只有古墓派掌门才能辨别的诸般刻纹时，她的神色
变得越来越是沉重，眼中的光彩也渐渐暗淡下去。
「想不到要练这玉心经，必须首先通古墓、全真两派武艺，我不懂全真
功夫，婆婆更是本门功夫都没学全，想要勉强修炼简直是痴说梦......」
这种苛刻的修炼条件，一下子打了小龙的救计划，她原本的想法是和
孙婆婆一同修炼此经，借着短时间提高的内功为郭靖疗伤救命。可是如此看来，
她除了将移给全真教 之外，已经别无他法。
「不！我还有时间，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小龙不甘就此放弃，她更加仔
细地研读起屋顶刻画的经文，发誓要在祖师婆婆的绝世功法中找到救之策。
......
墓道外隐约传来细细的鸟鸣声，墓中的空气也逐渐清新起来。当小龙心事
沉重地走出石室时，恰好迎面遇上了前来寻她的孙婆婆。
年近花甲的老脚步匆匆，在曲折繁复的墓道中几经找寻，终于在古墓处
的一间石室门前，找到了彻夜未归的小龙。与临走前的满心希望 不同，现在的
她心事沉重，倚靠在墙边默默地出神，完全没有发现逐渐走进的老。
「姑娘！姑娘！我可找着你了，那汉子快不行了，你要快快救他一命啊！」
已经没了主意的孙婆婆满脸焦急，双手不安地伸向小龙发出求助。她激动的神
，紧张的动作，好似真心把那奄奄一息的汉子当做了自己的亲。
平里孙婆婆便是这般激烈又急燥的脾气，相处的子久了，小龙自然而
然就习以为常。可是今所见比之以往要急迫的多，也焦躁的多，她赶忙拉住老
那紧张到发抖的双手，柔声道：
「婆婆不要惊慌，你慢慢和我细说。」她一边领着孙婆婆回房一边凝神倾听。
原来自从小龙走后，孙婆婆便按照她的吩咐细心地照料郭靖，因为有了玉
床的帮助，男焦灼的体温很快就恢复如常。但是出意料的是，郭靖并没有就
此脱离危险，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由热转冷，脸色也渐渐变为苍白。
孙婆婆怀疑是玉床的寒气太过强烈所致，便搜罗了墓中仅有的几张被子为郭
靖披上，又烧了热水喂其喝下。然而这些想要保持体温的方法全部没有奏效，男
的全身上下不可避免地，落向了与高烧相对的另一个极端。
细听着孙婆婆的叙述，小龙开始加快了脚步。当两再次回到玉床所在的
房间，郭靖的身体已经冰冷的如坠寒潭一般，除了中似有似无的呼吸，几乎与
死无异。小龙大惊失色，立刻探他脉息，顿时感觉懊悔万分。
「我真是糊涂，这 寒玉床以千年寒气引练功之内力对抗，提升功力。虽然
镇住了他体内的急火，但是他内息纷，自顾尚且不暇，又如何能够运功抵抗玉
床。如今他寒气透骨，恐怕活不过半了......」想这汉子仗义相助，但自己思虑
不慎，以致于害了他的命，心一紧，忍不住又要留下泪来。
「姑娘！你可找到法子救他啦，姑娘？」见她不声不响地楞在那里，心急如
焚的孙婆婆走近几步大声呼救，声音显得越发大了。暗自神伤的小龙立刻被这
高亢的嗓门给「吼」醒过来，只见孙婆婆已经走近身前，皱
的老脸上变颜变
色，本就慌急的神中又图增了几分担忧。
一时了阵脚的小龙被孙婆婆看得心生愧疚，连忙忍住内心的伤感绪，
缓缓说道：「婆婆莫要慌张，我确有办法救......」
平顺自然的语气瞬间将孙婆婆的焦躁驱散了大半，听说有了救的办法，她
迅疾地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详询细问：
「姑娘你尽管吩咐，只要能救恩公，让老婆子做什么都行。」孙婆婆也是
中，就是要她赴汤蹈火也要报答郭靖的救命之恩。
只见小龙点了点，缓缓开「婆婆，墓中的存粮还充足吗？」
没想到开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存粮是否充足！在一旁凝神细听救之法
的孙婆婆，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得完全摸不着脑。但她知道小龙一向思
熟虑，这番回话自然有其意，便配合地答道：
「年前的粮食耗费不多，姑娘你又少餐少食，厨室里还有很多大米白面。如
今正值夏，墓后菜田长的颇旺，估计还能顶上一阵。」
由于孙婆婆的身份只是侍，并没有真正拜古墓派门下，所以常的衣食
住方面通通由她负责。
「水源还稳定吗？」
又是一句不想的问话！不明就里的孙婆婆抬眼瞧向床边的少，只见那张
稚气未脱的俏脸沉着而从容，丝毫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孙婆婆只得压住满心
的疑惑，继续回答着：
「墓内的水源足够我们使用，只是必须烧煮后才可用作饮用和治疗外伤。」
「那药石喔？内服的，外敷的都准备妥当了？」
见终于问到了伤药的储备，一直满腹狐疑的孙婆婆终于放下心大石，急不
可耐地回报实：「妥当！救命的、养身的我都储备充足，即使不算这次的损耗，
一年之内也不用再去采买了！」
「这次的损耗」自然就是在指昨夜的恶斗，现在想起那贼的丑恶嘴脸和辱
的污言秽语，嫉恶如仇的孙婆婆仍忍不住要咬牙切齿一番。
听到这些墓中的物资储备得当，小龙心中甚是满意，原本想要夸赞几句。
刚一回便看到孙婆婆白眉倒竖，目如铜铃地低声咒骂，啐一还要骂一声「臭
贼！」、「臭王子」，神颇为愤恨。
同为当事的小龙不问也猜的出来，孙婆婆一定又在因为前之事生闷气。
因为自幼修炼那屏绝欲念的法门，她虽然能够理解婆婆愤怒的原因，却无法做到
心绪上真正的共。所以看到如此强烈的绪波动，小龙立刻感觉到胸的气
息为之抑阻凝滞，心中有说不出的厌烦，便转而平淡地吩咐道：
「这些用品的存量，若在平时的确还算充足，可现在墓中多了一，我们就
要再谨慎斟酌一下......」孙婆婆原本觉得多一也是无碍，小龙却没有给她
嘴的机会：
「婆婆，那汉子急火攻心，体内蕴有热毒。而我们这墓室寒湿冷，平用
的药都是温补助阳，应对寒邪，与他无有半分益处。」小龙调理明晰，直言
不讳，孙婆婆也觉得很是在理，两边走边说已渐渐靠近正厅。
「我们吃惯了粗茶淡饭，有米有面便足够了。而他本就身高体壮，如今又
受重伤，急待调养，在饮食方面还需要婆婆你心准备。」
小龙字字珠玑，有理有据的分析，直让孙婆婆心悦诚服。她将这些事项一
一记下，盘算着天一亮便去山下采购。而小龙此刻正说的兴起，愈加红晕的俏
脸上洋溢着热忱的神。
「粮和药物还是其次，现在最棘手的是水源问题。婆婆，从今天起，除却
必需的用量，每还要额外准备一桶水......」
看着一反平的冷淡，正在无微不至热心吩咐的小龙，孙婆婆隐约间
感觉到了一丝 不同寻常：「姑娘这是怎么了，她从没说过这么多话......」孙婆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种况也是她乐于见到的。
小龙自幼便在命令之下，练习摒除喜怒哀乐之，只要她或哭或笑，必会
受到师父的重谴。孙婆婆虽然是热肠之，可毕竟身份低微不能相护，又因为害
怕阻碍了她的进修，才最终养成了如今这副冷酷孤僻的脾气。
这是孙婆婆一直苦恼的问题！也是孙婆婆无法改变的现实！
所以，当她感受到小龙有了细微的改变，一想到小龙也有机会像个正常
姑娘一样体验喜怒哀乐，孙婆婆突然觉得胸暖了起来。她殷切地注视着面前略
带兴奋、谆谆嘱托的少，心中盼望着在自己有限的岁月里，能看到那张清丽的
俏脸上，闪耀出阳光般灿烂绚丽的笑容。
或许是察觉到了身旁注视的目光，又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滔
滔不绝的小龙停了下来，看向身后有些出神的孙婆婆，提醒地问道：
「婆婆！记住了吗？」
「啊？记住了！水！水......嗯......」也知道自己没有专心谨记，孙婆婆越答
越是含糊。小龙秀眉微皱，还以为她单纯是没有听仔细，立刻板起一张小脸：
「水的问题是重中之重！你一定要记牢啊婆婆！」
随后便把水的需求，连带饮食补品的安排，详详细细地复述了一遍：「今后
每准备三桶清水，两桶吃用，另外一桶烧成温水给我。」
「一三餐要多备一的分量，他昏迷在床，吃不了硬食，便做一些米粥面
汤吧。这些事婆婆你比我懂得多，就全权由你决定。」
「祛除火毒的汤药一一份便足够了！他虽然是阳火邪盛，可身体依旧虚弱，
所以熬制好的药断不可太过强烈。做好后和晚饭放在一起，统一给我来处理。」
这一通药水食的安排徐徐道出，直让孙婆婆越听越是惊异！如此详尽的细节，
严格的要求，竟与 先师闭关修炼时的况如出一辙。从小龙的话中还可以听出，
她竟然打算与外隔绝，独自照顾昏迷的男子。
这已然不算些许改变！这简直就是天翻地覆！
早已从惊异变成震惊的孙婆婆心中忐忑，不确定这究竟是好是坏。她眼珠
转，斟酌着用词道：「姑娘，这些要求我已记下了，只是姑娘你身份贵重，那些
照顾的事，还是让老婆子做吧」
倒不能责怪孙婆婆会心惊，其实连提出此种要求的小龙也同样是心中难安：
「婆婆，这并非是我所愿，只是这救的法子要求实在苛刻，而且运功期间绝不
可中途断阻，否则两都有命之忧。」
疗伤里的学问孙婆婆不懂，也不在乎，可听到救过程竟然如此危险，让她
本就犹疑的心思更加惴惴不安，她不能就这样让小龙一冒险：「既然如此，
更加不能让姑娘一
劳了，还是每天由我从旁伺候，绝会不打扰你疗伤救的。」
孙婆婆原本就是侍， 先师修炼时就曾从旁服侍过，所以当她提出这个要求
时，本以为小龙会答应这份请求。谁料话刚说完，就立刻遭到了拒绝。
「不行！」小龙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兔子般，全身猛的一抖，一边说一双美
目也闪烁不停：「这怎......这是疗伤法门中定下的要旨，运功时必须闭关进行，
绝不可收到外界的半分影响，婆婆你在一旁，我......我没办法专心救。」
如此闪烁其词的理由自然无法说服孙婆婆，见老还要再劝，计穷的小龙
不得已摆出了掌门的姿态，正色下令道：
「婆婆！要救，就必须按我的吩咐！在我闭关之时，任何不得进我的
石室，你不但要保证食补齐备，还要防止再有贼侵，别的事你就不要心
了！」
小龙这一番严词 厉色的确起了效果，孙婆婆虽然不放心让她一承担，却
无法抗拒本派掌门的的命令。何况她是自己抚养了十八年，直如亲生的儿一般，
这叫孙婆婆怎能不从。
看到老不忍地点遵从，小龙心中五味杂陈，但她也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只听她叹息一声，握住孙婆婆双手，柔声安慰道：
「婆婆......若不是因为我，此也不会受此重伤，若不是因为我的偏执，也
不会令他失去治疗的良机。这不仅关乎他的生死，更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一切
都要谨小慎微，严苛行事。否则不仅救不了，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你就别再
担心了。」
其实这些道理孙婆婆心里当然明白，可是关心则，对小龙那份骨亲
是她一再坚持的理由。现在「儿」在耳边的温言细语，瞬间触及了孙婆婆心中
的柔软，原本那冲动的倔劲儿，也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回想许多年来的辛勤抚育，才让孤苦伶仃的 重阳弃婴长大成为秀美绝俗的古
墓仙子。如今却要她独自一去历惊涉险，孙婆婆不觉间已是眼角含泪，脸上的
笔笔岁痕也如秋叶般松弛散落。
俗话说母子连心！自记事起两便相依为命，见到如母亲一般的孙婆婆伤心
落泪，小龙心像是被堵住一般喘不过气来，忍不住想要将其拥怀中安慰。
可怜她同样修炼了十多年的静心功夫，这种感觉只是一闪念间，便已消失的无影
无踪。
「婆婆，我还有一项要求，望你务必照办。」
「......姑娘请说。」
「这门疗伤功法不仅十分危险，而且是本派最重要，最隐秘的一门功夫。所
以，若是我超过一仍未出关......」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小龙的双颊上红白一阵：「......若是如此，便立即
将室门封死，断不可内查看，也绝不可让任何有机会进石室。」
「姑娘！」
听到这如同遗命的吩咐，孙婆婆心中
翻涌，再也忍耐不住地老泪纵横。
她自然想争辩！她不愿让儿去涉险！但少眼中的恳切神，让她把话都哽咽
在了喉咙里，只能顺其心意，点应允。
随后又待了一些琐碎事宜，孙婆婆便去进行救的准备。小龙来到后堂，
行至西边墙壁的那副画前，画上的两位姑娘一个秀美绝伦，一个天真可，仍然
是之前那般模样。只见她俯身跪在画前，朝画中庄重地拜了三拜，呼吸了一
下说道：
「徒儿叩见祖师婆婆，叩见师父。今带男子进墓，实已违背门规，徒儿自
知罪孽重。可是此与本门有莫大的恩，还望祖师和师父保佑徒儿能够救其
命，届时必将自行领受一切未惩之罪责。」
说完后小龙又再行了三次叩首，恭敬地低着站起，待她转身走出后堂之
时，神中已经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