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没有回音,看来那怪物忌惮官大娘的香火,她一抢近,怪物便迅速撤黑暗之中了。
官大娘在墙上等了一阵,见没有异样,便飘身落地。随即,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香燃,沿着墙根一支一支地
砖缝里,将整段南墙加上东南角门楼全都扎上了一道香的篱笆。
闻着满院的香味,我的里稍稍清醒了一,凄然想到:“夏家只剩我一个
了,我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绝对不能跟敌
硬碰硬,因为这时候我的命不是属于自己一个
的,而是属于夏氏一族。太爷爷、爷爷的在天之灵都看着我呢,我一个
死不足惜,他们的希望就全部灭绝了。”
自古以来,山东就有重男轻的习俗,男孩可以传宗接代,将家族姓氏一辈一辈传承下去。一旦族中没有男丁,只有
孩,则
孩出嫁后成了外
的妻子,生下的孩子只能跟随夫家外姓,原先那一族就生生断代了。
现在,我肩上的责任无比重大,除了延续夏氏一族的香火,还要给大哥报仇。
站在这败的小院里,我清楚地知道将来要面对什么,除了一个
扛,再也没
能伸手帮我了。
“暂时没事了。”官大娘走回来。
她的身手之好,绝对出乎我的意料。
我记起了大哥说过的话:“济南城藏龙卧虎,高手就在咱们身边。”
官大娘仔细地凝视我的眉心,眼神异常复杂。
“我呢,会不会有事?”我试探着抬起手,触碰眉心。
值得庆幸的是,肿起的地方已经复原,痛感也随之消失了。
“说实话,孩子,我不确定。”官大娘摇,“伥鬼害
有很多种方法,记录在册的就有百十种,还有很多漏记的。我的师父曾经说过,
类对于外在的世界几乎是一无所知的,偶尔有
悉世
者,却往往被
类视为异端而驱逐流放。”
我不知道官大娘也是有师门来历的,原先只以为她懂的那些看香、招魂属于自身的“天启、天赋”。
“还好,我感觉好多了。”我强颜欢笑。
“那就好,那就好。供桌上的香短了,再续上吧。”她说。
官大娘陷了长时间的缄默,似乎那怪声的出现已经扰
了她的心。
我看看表,已经到了夜十一钟。
“石,唐医生今晚还回来对吗?就跟昨晚一样?”官大娘问。
我:“对。”
之前在半昏迷的状态下,我感觉到唐晚一直没离开过,此刻被官大娘的话再次证实。
“她是个好姑娘,她是个好姑娘啊――”官大娘拍拍手站起来,明显是话里有话。
我没多问,因为我不想在唐晚背后听闲话、说闲话,那样对她不敬。
“黄金宝藏动心――大家都是
,思想区别不大。我也希望她是真心对你好,看上了你这个
,可我是你的长辈,有些话必须得提醒你。孩子,咱家的条件马尾拴豆腐――不值一提,而
家唐医生却是要
品有
品,要相貌有相貌,要工作有工作。你们两个摆在一起,不像是金童玉
,倒像是七仙
跟董永……”
官大娘的意思我懂,所以只是默默听着。
神话故事中,高高在上的七仙穷困潦倒的董永,给后代的大龄剩男们画了个无穷大的大饼,只能看,不能充饥。
在现代社会里,稍有姿色的孩就明白“宁愿坐在宝马车里哭不愿坐在自行车后座上笑”的真理。
“大娘,我懂,不会胡高攀。”我回答。
官大娘又摇:“孩儿啊,你不懂。我的意思是,别让
给利用了,最后宝藏美
两
空。”
我挠挠苦笑:“大娘,上次你不是说唐医生挺好的吗?怎么隔了两天就变样了。”
官大娘意味长地笑起来:“孩儿啊,此一时彼一时,很多事会随着时间推移发生变化,这是天地
阳的运转规律。别说是前两天的事了,就算一分钟前、一秒钟前的事,在一分钟后、一秒钟后也会变化。聪明
以不变应万变,这个‘不变’并非真的‘不变’,而是看清事物运行规律,做出最正确的改变。所谓的‘不变’正是‘变’的前提……”
这些话具有很强的哲理,就像我在初中物理课上学到的知识――“静止是相对的,运动是绝对的。”
“谢谢大娘提醒。”我由衷致谢。
长时间以来,爷爷痴呆,家里没有第二个能教给我生活经验、处世哲学,所以一切都要靠我自己跌跌撞撞地摸索。时至今
,才会混得越来越惨,几乎衣食不继。
北屋里不知什么东西发出了“嗒”的一声响,引得我和官大娘一起向那边望去。
那屋里只有安放爷爷遗体的冰棺,是从医院里租借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