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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恩州往事(2 / 2)www.ltxsd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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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惑再也按捺不住,不假思索地狂喝一声,抬脚踹屋门,大步闯。他怒火中烧,这一脚使出全力,旧的门板顿时打着旋儿朝屋内飞去,叮当一阵响,也不知砸坏了什么东西。

“谁?”屋内两齐声呼喝,回首望来。但见昏暗的油灯光下一,气势汹汹,神威凛凛,更是身形高大,全身赤,肌虬结,既有神鬼莫御之势,又有鬼魅离魂之妖。

姜惑眼光锐利,刹那间已瞧清屋内形。一三十余岁,布衣粗结、须满面,正是那驿卒何坦;另一不过十七八岁年纪,身材娇小,背负长剑,应该是男扮装的青妍。她虽是男子装束,但那一袭青衫却掩不住那袅袅身段与勃勃英气。

姜惑匆匆一瞥之下已认定了何坦,怒吼一声,像一道骤然刮起的狂风,笔直朝他卷去。

何坦只恐飞的门板砸坏灵位,慌忙去接。青妍倒是夷然不惧,伸手从鞘中抽出宝剑,轻喝一声,朝姜惑刺来,剑至中途,方瞧清了面前男子竟是全身赤,未着寸缕,大羞之下又慌忙后退。

姜惑突起发难闯屋中,身后的崇林子猝不及防,他与师妹青妍皆是轩辕族中研法术的高手,青妍于水系法术,崇林子擅长以火攻,然而变起不测下,根本不及念诀施术,只能下意识地挺剑疾出,刺向姜惑后心,却已慢了一步。

姜惑眼观六路,瞧得真切,趁青妍退开,脚步虚浮之际,右手疾出,两指已搭在她宝剑无刃的剑脊之上,用力一拧一夺,已劈手抢过宝剑。随即也不回身,反手一挥,宝剑如长了眼睛般恰恰挡住崇林子从后刺来之剑,双剑相击,溅出一串耀目的光华。

姜惑天生神力,加上满含愤怒,虽是反手使剑,手上的力道却大得出奇。崇林子仓促出手,更难料姜惑神力惊,只觉对方劲力如排山倒海般卷来,掌中“听妖”宝剑几乎脱手。他踉踉跄跄退开几步,一时右臂酸麻,全身力竭,差一跤坐倒在地。

姜惑丹田内贮腾龙之胆,天下武技莫不通,只须一剑在手,妙的剑招不假思索地信手使来,每一招每一式都浑如久经修习,力道十足,娴熟至极。且诺说他单凭武功而论天下少有敌手,看来确非虚言。

青妍惊得瞪大双眼,他们师兄妹师出名门,少年成名,一直以来行走江湖几乎无往不利,想不到自己不但被对方轻易夺下兵器,连她素服其能的师兄崇林子竟也在一招之下被对方迫得如此狼狈,虽因事发突然,亦难掩心骇然,不知这全身赤的男子是何方神圣。

她抬眼望去,首先看见一张线条硬朗的俊面,倨傲的脸孔下仿佛还隐含着一难以言说的邪恶,随即触到一双圆瞪怒目来的凛凛神光,最后扫视到姜惑那肌如小丘般隆起的身躯,忙又手足无措地转过去,脸上红霞飞起,中连啐有声。

何坦奋力接下门板,想当然以为来应该是朝歌派来,除掉自己灭的杀手,生死关放下一切顾忌,挺身拦在青妍面前,大喝一声:“贼只管找我索命,与他!”

刚才何坦污言辱及苏妲己,本就令姜惑怒火填膺,再听到这一声“贼”,更是令他怒不可遏。他狂喝一声:“好,我就找你索命!”掌中剑带着急啸而起的风声,直往何坦的脖颈劈去。

此刻青妍低不敢看姜惑,崇林子正脱力调息,相距较远亦相救不及。而何坦不过普通驿卒,虽也习过几年武技,却如何能与姜惑相较,手中刀才提起一半,对方的剑锋已至颈边半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仿佛充注着天地间霸气的一剑在空中掠过,惶然闭目待死。

然而,就在这生死关,姜惑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青妍俊秀的容貌,刚才匆匆一瞥未曾留意,此刻那面孔却如一记重锤沉沉击在他的心上。那巧眉大眼,瑶鼻玉,甚至脸上一抹艳红的娇羞之色都似乎是他生命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小婉!”姜惑停下攻势,呆呆望着青妍,脱喊出这个名字。是的,虽然此刻的她长大了几岁,但肯定就是那个与母亲站在一起的少

而与此同时,窗边忽传来一记柔弱的声:“剑下留!”随即一道身影从窗迅疾飘屋中,挡在姜惑的剑前。事起突然,姜惑此刻心中惊喜加,恍惚之际收式不及,这一剑竟笔直刺那身影体内。

姜惑但觉剑尖蓦然一沉,如挽重物,如滞泥沼,随即更有一道奇诡的力量由剑身传来,令他手心一麻,如被雷炙。他本就因乍见青妍力道稍弱,此时被这奇力一挡,更减了几分,这集全身之力无坚不摧的一剑竟被那影子以身体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刹那间,室内又猛然起一阵迷烟,烟雾中隐约可见那道身影抱起何坦,从窗掠出。

这一刻,“锵”然一记锐声响遍小小木屋,崇林子手中的听妖宝剑忽然发出长吟,清越若磬响,稳沉若钟鸣。崇林子与青妍齐齐一怔,同声大喝道:“何方妖物作祟?”

就见烟雾中两道神光乍现,一道湛青、一道赤红,皆往那身影逃走的方向追袭而去,却是崇林子与青妍各自念诀发招。

姜惑服下试炼果后耳聪目明,连那暗无天光的地底都可视物,这阵烟雾自然挡不住他的视线,却恐浓烟有毒,屏住呼吸抽剑退后,不料青妍正从他身后疾冲而至,两顿时撞个满怀。

姜惑力大,青妍一时站立不稳,姜惑下意识地转身将她抱在怀中。青妍大羞,伸手欲要推开姜惑,指尖却接触到姜惑光滑的胸膛,连忙收手不迭。

姜惑垂望去,迷烟缭绕中,但见怀中子神羞怒加,白皙的脸颊上飞起两朵红霞,娇的红唇半张半闭,欲语还休,清艳伴羞怯弥漫,丽色随芬芳扬洒,仿如那清晨花儿期待着树叶上滴落的新露……

姜惑微微一怔,这温玉满怀的景竟是意外的熟悉,他瞬间明白过来,梦中的小婉并不是自己的同胞妹妹,而是那邻家的妹子,亦是与他指腹为婚的意中!姜惑鬼使神差般意迷起来,心猿意马之下,竟低首在青妍那鲜艳欲滴的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双方嘴唇一触即分,青妍惊叫一声慌忙跃身而起,茫然呆愣片刻,也不知应该随着崇林子继续追踪那妖物,还是应该先找面前这轻薄自己的男子算账。

她犹豫一会儿,方狠狠一跺脚:“你,先穿上衣服,我再杀你!”说完逃一般地匆匆出屋而去。

姜惑亦愣在原地,或许在他过去的记忆中,从没对小婉有何失礼之处,但离开幻谔之镜的同时,也把他身上的某些无形束缚尽皆解开,那些最真实、最自我、最狂莽不羁的散漫天已在他此刻的身体里流露无遗,他变得我行我素,不拘常礼。

此时他并未觉得唐突佳有何不妥,只是唇边那份柔舒轻软的感觉尚存,鼻中还有一淡淡的子体香。他不由呆呆回味方才那温柔的一幕,体内勃然欲出的杀气已不知不觉消散大半,只剩下一份突如其来的狂喜:小婉,我找到你了,既然如此,我也一定能找到母亲。

待姜惑恢复常态,青妍等早已去得远了。他环视静悄悄的小木屋,在小屋的一角果然立着数十灵位,其上大多有名姓,而只有最大的灵牌上写着“恩州驿百姓”的字样。供桌上摆着一些简单的供品,香炉中尚有未燃尽的余香,看来何坦倒并未说谎。

姜惑渐渐冷静下来,何坦虽声声说这一切都是苏妲己所为,但这残忍狠辣的行事风格与他记忆中温婉可亲的母亲却大不相同。而且他说十一年前苏妲己被接朝歌,那时自己大概方才五六岁,母亲又怎会舍他远离,何况他直觉母亲对父亲祁蒙意重,又怎会为了荣华富贵嫁给纣王为妃?想必天下同名同姓之何其多也,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倒不妨平心静气找何坦问个明白。

姜惑忆起刚才自己怒火不可抑制,几乎把何坦斩杀于剑下的狂态,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如同一只疯狂的野兽,心亦觉悚然。

记得当师父且诺提到父亲祁蒙的名字自己绝无如此激动,似乎他以前根本就不知道父亲的名字,或是父亲隐姓埋名,这又是什么缘故?而自己虽然叫出了小婉的名字,她却分明不识自己,似乎连一丝感应也没有。难道她亦如自己一般离开幻谔之镜后失去了记忆?谁又给她改名为青妍,她的武功与法力又是拜何所学?

他怔立良久,无法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又想到崇林子那把听妖宝剑果然神奇,妖魅乍现即发声示警,他的师门应该有些来历,当真能除妖也未可知,再低查看夺来的青妍之剑,但见剑长三尺,剑锋锋锐,剑面反映寒光,如一泓清水,明晰可辨影,果是宝物。宝剑的剑尖上还挂着几滴青绿色的体,心想莫非那妖物的血竟是绿色的,也不知晓它是何来历,竟舍命不顾,拼死相救何坦,更不知其是用何种方法挡住自己那全力一剑,但观剑上绿色血迹,恐怕亦受伤不轻。

姜惑小时候听过不少妖魔鬼怪的故事,却从未亲见,此刻不免对那妖怪好奇起来。正待追出屋外看个究竟,手指抚到剑柄上略有不平,凝神细看,只见在剑锷处刻着一个小小的“妍”字。

他知道“妍”字是美丽的意思,回想刚才怀中子眉目如画、娇羞难当的面容,心不禁轻轻一,想到小婉临走时似嗔似怨的话,一时竟有些盼她早些回来“杀”了自己。

他慢慢想起幼年与小婉并肩躺卧于田垠边的窃窃低语,想起与她信步林间山谷赏花的宁和温馨,想起与她策马飞奔在原上的万丈豪,想到与她在缱绻星光下的柔蜜语……

不!他蓦然警醒,自己有艰巨的使命,万万不能陷长之中,他要对抗天界,还要用最残酷冷血的方式杀死很多……他一面抗拒着那份慢慢占据他心房的温柔感与强烈怜,一面惊讶地发觉从前的自己竟然是一个完全不同于现在、善良而多的少年。

又是一些记忆纷纷涌来:母亲妲己从小讲了许多许多故事给他听,所以他才能识字解文,懂得许多做的道理。母亲说,要把他培养成一个天立地、有勇有谋的男子汉,还说切不可恃强凌弱,欺负幼小……

此刻的姜惑念及母亲对自己的抚育之恩,恨不得马上去找何坦问个明白。他在屋中找了些何坦的旧衣裤穿上,虽不合身,好歹能遮羞掩愧。然而衣服奇特的样式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这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可怕的疑问:他本来不属于这个时代!那么,除了坠魔界的父亲祁蒙,母亲妲己与小婉是不是早已死去?他还能找到从前的他们吗?而且依师父且诺所言,自己因为服下了试炼果所以才能脱出幻谔之镜,小婉应无此能,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惑好容易收拾心,追出屋外,却听到右方数十步外有争斗。他循声赶去,只见崇林子与青妍正一左一右将一位身材娇小的子围在中间。那子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全身蒙了一层轻纱,十分诡异。在她脚下躺着何坦,双目圆睁,身体却一动不动,不知是否被施了什么妖术。

那崇林子年纪不过二十,身材魁梧,浓眉虎目,满脸正气,戴束冠,身着青色长袍,持剑平胸,剑尖上红光闪动不休;而青妍面色漠然,右手前伸,食指指向那子,指尖隐有青光游动。看来两已掌控大局,只是碍于何坦安危,方才隐忍不发。

这时青妍瞅见姜惑,身体轻轻一震,咬牙瞪他一眼。望着青妍的面容,姜惑忍不住朝她咧嘴一笑,柔因久别重逢而分外强烈,手指一抹自己的嘴唇,促狭地对她挤挤眼睛。

在青妍看来,姜惑这毫无羞愧,甚至隐含得意的神无异于对自己的嘲笑,简直是恬不知耻至极,她气得猛一跺脚,转过再也不看姜惑一眼。

“小婉。”姜惑却全不顾青妍的厌恶,自顾自猛然上前一步,伸手朝她上抚去。

“嗤”的一声轻响,青妍指尖弹出一道青光,往姜惑右胸袭去。就听她面沉如冰,冷冷道:“请你自重。”

姜惑避开青光,脸色尴尬,悻然止步。刚才那一刻,他恍如重回与小婉相聚的时光,每次他惹得小婉生气时,他便会上前故意弄她的发,恶作剧般让那长长的黑发掩盖住她脸上刻意装出来的冷漠,最后小婉总会红着脸娇俏而顽皮地笑着,再也无法在他面前装出生气的样子……

可是,这一次青妍的反应与以往截然不同,那眼中的冷淡,无意中流露出的嫌恶,都让姜惑大受伤害,她真的是小婉吗?

姜惑忽又警觉起来,轩辕族通法术,又一直在搜索魔灵的下落,或许小婉的出现只是他们的障眼术,用来引诱自己露身份,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能轻易中了敌的诡计。

这一刻,冷静与谨慎重新主宰了他,他又恢复为那个为了完成使命不顾一切的魔星!

姜惑心里冷笑,心想不管青妍是故意不认自己还是出于敌谋诡计,自己此时都只须静观其变,必要时不妨陪她做戏,或者偏偏与她作对,瞧她能装到几时?

只听崇林子对那子喝道:“南极仙翁座下弟子崇林子、青妍在此。你这蝶妖休得撒野,快将何坦出,束手就擒。”

子背靠一棵大树,右手提着一柄莲花模样的兵器,左手抚在胸上,随着她大喘息,身体四周散发的雾气也越来越淡。她的面目虽然依然模糊不清,但已可见她抚在胸的指缝间流出许多绿色的血,看来姜惑那一剑虽未能令她当场毙命,却也令她受了不轻的伤。而她背后,还隐露出一对彩色翅膀,薄如蝉翼,振然欲飞,正是一对扩大了数倍的蝶翅隐。原来这是只修炼成形的蝶

那蝶自知无力反抗,低声哀求道:“南极仙翁盛名无虚,两位既然是他的弟子,小妹道行尚浅,自是难敌。但不知若是小妹放开了何公子,两位可否放我一条生路?”

崇林子冷然道:“妖魅祸世,留你不得。”看来此耿直,行事光明磊落,竟不肯先虚言应承,就此救下何坦。

叹了一气,从齿缝中艰难挤出几字:“小妹虽为妖族,却从未害过!两位又何苦赶尽杀绝?”

崇林子面色不改,一紧手中宝剑:“今饶你不死,明便成祸害!”

青妍心软,听那蝶言辞恳切,本有些意动,但看崇林子丝毫不为所动,她素来听师兄的话,只得默然不语。

姜惑在一旁听得真切,对蝶之话大生同感。瞧那蝶除了胸流绿色血与背上那对蝶翅之外,身形一如普通类,此时楚楚无依地靠在树上,心大生怜意。他听了师父且诺的一番话后,对与类一起生存在大地的妖、鬼两族并无偏见,何况这蝶刚才舍命相救何坦,也不像有什么恶意。他本就对误伤对方心怀歉疚,此刻又生出欲要与青妍作对的念,当即大步踏出,先对蝶施一礼:“既然小弟刚才误伤姑娘,这便替你挡住这两,以作补偿吧。”随即持剑拦在那蝶身前,顺便又对青妍眨眨眼睛。

那蝶目光定在姜惑脸上,微一皱眉,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

崇林子与青妍大感愕然,崇林子只道姜惑被妖术所惑,暗施净心诀法,却全无效用,不由暗皱眉,想不通此何故突然替妖魅出

青妍啐道:“你,你这个坏东西,当真不要命了。”一句话未说完,脸上又泛起了红

崇林子奇怪地瞅一眼青妍,不知平沉稳娴静的师妹何故恶言伤,浑如变了个模样,对姜惑正色道:“兄台快回来,小心这蝶妖施妖法伤。”

姜惑有意调侃他,摇晃脑道:“你都不怕她妖法,我为何要怕?”

崇林子老老实实答道:“我有师尊传下的仙术,自然可以对付她。”

姜惑哈哈大笑:“你师父就是那个南极仙翁么,他是什么?”

崇林子一呆:“你,你竟然不知道我师父的名字?”

原来这南极仙翁可是大大有名,他与元始天尊与太乙真君各传教派,门下弟子遍布天下,分别是阐教、截教、道三教,天下皆闻,并称天下三大名仙。

姜惑装模作样想了想:“顾名思义,听这名号一定是个神仙,嗯,还是一个住在南边的老神仙。”

崇林子听姜惑语气对师尊不敬,欲要发作,青妍对他打个眼色,这才忍住气道:“不错,师尊久居南海仙山,我们师兄妹两月前奉命下山除妖,你不要多事。”

姜惑一本正经地问道:“我叫姜惑,你觉得这名字像是神仙吗?”

“你这名字……”崇林子被姜惑弄得糊涂起来,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在脑中默想,是否曾听师尊提起过这古怪的名字。而姜惑身后的蝶妖喃喃念了一遍姜惑的名字,也是满脸茫然。

青妍则瞧出姜惑这是在无理取闹。她知道师兄崇林子平素疾恶如仇,虽则本领高强,却只知一意除妖,心地单纯无邪,恐怕一不小心就会落姜惑这个“坏东西”的圈套,刚想要开指责,可目光才一触及姜惑却顿时心慌起来,唇舌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暗中拉了一把崇林子。

崇林子顿时醒悟过来,他涵养甚好,强忍怒意,拱手沉声道:“姜兄不要说笑,还请让开,不要误我仙家除妖大事。”

听到崇林子自称“仙家”,一无名怒火顿时涌上姜惑心。那蝶并无大恶,仅仅因为生为妖族,这师兄妹便非要一意孤行,斩尽杀绝,简直霸道至极;又想到师父且诺所说桑伶星君的故事,那些为了类生存而战斗的神灵不但被贬地底,而且被称为魔族,反受类的敌视,而这一切遭遇正是来自于这些自以为掌握着正义的“仙家”。

一念至此,姜惑大喝一声:“我呸,什么仙家?你们都听好了,我姜惑就是天上所有仙家的对。”

一语即出,满座皆惊。不但崇林子与青妍相顾错愕,就连姜惑身后那蝶与无法动弹的何坦亦是目瞪呆,恐怕从古至今也从无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众皆想:此莫非是疯了?

崇林子再也按捺不住,剑上吞吐的红光蓦然大盛,化为一条火线,直朝姜惑右肩袭去。这一击乃是道家火系法术中的“烈焰焚身”,暗蕴真元之气所修成的三昧真火,十分厉害。不过崇林子自幼立誓不伤类,纵是震怒之中,这一击仍是不取姜惑要害。

姜惑动作快得惊,屈膝弓步,待火线游移至他身前三尺处,忽然腾身而起,在半空中大吼一声,一剑劈下,将火线从中截断。狂猛的剑风带起余下火线,反朝崇林子面门卷来,同时剑走偏锋,刺向崇林子的腰侧。

崇林子大吃一惊,他初见姜惑时瞧此全身赤,形迹诡异,还以为是无良偷盗之辈,虽在小屋中被一剑震退,也只当对方力大,不免存了轻敌之念,哪知姜惑竟是身怀绝技,眨眼间已被欺身前。

轩辕族多为修道之士,亦被称为道士。道士攻敌多以法术远程施袭,最忌与敌近身搏斗。崇林子在南极仙翁门下修习十余年,火系法术已得其六七成真传,剑法却不过平常,此刻猝不及防下,登时被姜惑杀了个手忙脚,险些中招。

姜惑一剑斩断“烈焰焚身”,亦觉一滚烫的热力从剑上隐隐传来,手心中一阵火炽,心知崇林子绝非庸手,恐怕已练就三昧真火,若是让对方回过气来再念诀施术,纵能制服他亦要大费周折。

他本想出其不意擒下崇林子为质,也好换那蝶之命,谁知崇林子剑法不济,但对敌经验却十分丰富,虽呈败相却毫不慌,尽管被姜惑一番快剑攻得狼狈非常,但依然紧守门户,令姜惑一时无法得手。

姜惑尚是第一次与争斗,起初招法还稍显生疏,但几个照面后渐觉一热气从体内蒸腾而出,招式间的力量越来越大,而且反应敏捷,可在刹那间判断出崇林子下一步的动作,举手投足更是灵动非常,肌骨骼仿佛可随意变形,能从任意不可能的角度袭击对方。其实这是因为姜惑丹田内贮有南海异兽“腾龙”之胆,不但天下武技尽可应用自如,而且体力充沛,几乎用之不竭。

姜惑杀得兴起,许多奇招异式自然而然地使出。他对崇林子原本颇有好感,这时并不痛下杀手,倒希望其能多撑几个回合,好给自己喂招。

青妍本对崇林子信心十足,并不上前夹击,一面防备那蝶妖伺机逃跑。谁知几招下来,但见崇林子左右支绌,竟然不敌,几度欲出手相助,但姜惑身法太快,仿如一道轻烟般绕着崇林子,根本找不出绽,心也暗自佩服:这个“坏东西”虽然气狂妄,但确实有一身好本领,可他既然身怀绝技,为何又浑如遭劫般赤身体地现身?更念及这谜一样的男子刚才偷吻自己的一幕,芳心顿时跳,羞怒加……

青妍正怔怔思索着,耳边忽传来崇林子的一声大叫,却是被姜惑剑锋掠及左肩,剑刃锋利,登时划衣衫,在肩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青妍见崇林子遇险,不假思索,大喝一声:“休伤我师兄。”她正神思不属,不及念诀施术,宝剑又偏偏在姜惑手中,急之下从怀中皮囊里掏出一物,指尖疾弹,一道青光直直向姜惑袭去。

暗器刚一发出,青妍已生后悔,跟着大叫一声:“你快闪开!”

姜惑本就无意取崇林子命,一招得手,剑式略缓。眼光掠处,微微一怔住:“原来你也有这个……”

就见在崇林子的左肩,亦有一道长近寸许的紫色胎记,周围肌肤亦是半透明状,不过其中并无若隐若现的黑线,而且与自己左腰侧胎记的形状也不同,呈窄长形,仿如小半截木。他见崇林子也有类似胎记,恐怕与自己大有渊源,当即收招不发。

谁知姜惑才退开半步,眼前光一闪,却是青妍掷出的暗器袭至面前。他眼疾手快,抬手接住。

那暗器初一手,一奇寒之气便随之传来。姜惑顿时对青妍放声大笑:“刚才正觉火热难当,多谢姑娘赐我消……暑……之……物……”他最后四个字越说越慢,末了竟是浑身僵硬,几乎连舌也给冻住了。刹时只觉四肢冰冷,如坠冰窟,仅在内腑留有一丝热气,未及闭上的眼睛依然圆睁着,眼角余光竟看到一道道白霜迅速在脸颊上结聚着……

原来青妍出手的那道青光乃是师父南极仙翁赐她的护身宝物——冰魂弹。这异宝取自于南海仙山万年不化的亘古寒冰之魂,总共只有十二枚。青妍乃是南极仙翁幼徒,又是唯一弟子,最得南极仙翁宠,此次下山恐她有失,临行时才特意赐之六枚防身。

此宝物蕴含万年幽寒,触体即冻,极难解救,青妍谨遵师嘱,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会轻用。方才她眼见崇林子遇险,慌之下使出冰魂弹,却立刻后悔。虽然姜惑对她“罪不可恕”,她却从未过当真要杀他,这时又见姜惑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空手接住冰魂弹,知其必然无救,不由失声惊呼。

她慌忙一把拉住崇林子:“师兄,你快救救他啊!”

于火系法术者若能及时施出三昧真火,或能化解冰魂弹之寒力。事实上青妍向来专心修道,心如止水,极少动,可这时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对这“坏东西”如此心软,当下更急得几乎要流出泪来。

崇林子心地善良,虽然姜惑对他诸多挑衅,亦不忍见他就此毙命。这时不及给自家肩裹伤,上前便欲替姜惑施术解救。不过他明冰魂弹的厉害,心知多半救治无效,自己也只是聊尽事而已。

而姜惑身后那蝶却不明崇林子意图,还道他欲趁机取了姜惑之命,咬牙大叫一声:“小妹自甘就戮,大侠不必为难这位公子。”抬手把姜惑往身后一拉。

这时奇变忽生,一乍起的浓雾蓦然包围住姜惑与蝶,两竟然瞬间就在青妍师兄妹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惑虽然全身动弹不得,心却是一片澄明。只见面前突然浓雾升起,而几步外的崇林子与青妍面面相觑,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模样,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青妍惊讶道:“怎么回事?莫非那蝶妖竟会遁术?若是如此,她刚才怎么不逃?”崇林子沉声道:“那蝶妖绝无如此修为,听妖宝剑仍在示警,他们一定还在附近。”

中默念诀法,欲搜出蝶妖与姜惑的形迹,却一无所获。

那蝶听了两的对话,仿佛才明白过来自身的处境。她眨眨眼睛,轻轻抱起姜惑,蹑手蹑足地往后退去。崇林子与青妍竟浑然不觉,眼睁睁地听任两悄然离去。

走出十余步,蝶重伤之身经不起冰魂弹的寒力,亦发起抖来,却不放下姜惑,仍然咬牙坚持行路。起初耳中犹可听到崇林子与青妍搜索无果后先救起了何坦,其后声音终于越来越远,再不可闻。

好不容易进山里密林中,那冰魂弹端的厉害,连蝶的身上也结了一层寒霜,她终于抵抗不住,放下姜惑,搓掌跺脚,抖落身上的冰霜,那模样倒似一位天真未泯的小孩。奇的是她的手刚刚一离开姜惑,姜惑的身形便显现出来。

那蝶摸摸姜惑心,却是冷冰冰的几乎没了温度,她缓缓叹了气,双掌合十,朝天喃喃自语,也不知是祝祷姜惑无恙,还是庆幸自己侥幸脱难。然后她来到一朵花前,低伏在花蕊上,仿如啜吸,片刻后那花儿蓦然软软垂下去,那蝶又来到另一朵鲜花前,如此往复几次,只见她神渐长,而背后那双蝶翅却反而变小了一些。

方才姜惑于刹那间被冻得僵硬,双目依然圆睁,将蝶的行动皆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好奇。看她面目普通,与类并无二致,却少了一丝生气,仿佛是故意板着脸一般,只有当那一对大眼眨动时,才可见到些灵跳脱的俏皮。不知为何,他对这蝶的一举一动亦感觉十分熟悉,对方似乎是一个自己曾认识的,但记忆中却全无她的影子。

此刻姜惑的身体虽仍不能动弹,但肚腹中却已渐渐温暖起来,身上的冰霜亦在不知不觉中缓缓融化,料想再过一会儿就可完全复原。

若是崇林子与青妍见到这一幕,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以冰魂弹之神力,竟也只能把姜惑冻住而无法令他毙命。事实上姜惑先后服用了腾龙胆与试炼果,再经幻谔重生后体质异常,远非普通类可比,不但反应灵敏、体力充沛、武功超卓,对风、火、水、土四系魔法更皆有一种天生的抵抗力。只不过那冰魂弹威力实在太过霸道,若非机缘巧合,姜惑至少还要被冻上数数夜后方能解困。

姜惑几经努力,亦无法令手足如常,索不管,趁此机会静心思索这一的见闻:从地底醒来到遇见师父且诺,再来到恩州驿中听到母亲的名字,又意外发现青妍竟然就是小婉,而自己左腰后与崇林子肩上的特殊胎记到底由何而来,崇林子是否也来自于幻谔之镜?他和自己可有什么关系吗?待想到自己刚才调侃这老实的胡言语,忍不住失声而笑,却不料这一笑竟当真从喉中发出了声音。

那蝶转过身来,喜道:“姜公子,你终于醒了。”

姜惑四肢轻震,身上的冰屑随之而落,四肢犹觉僵直不灵,但此刻虽还不能行动自如,比起刚才浑如僵尸的形却好得多了,当即淡然道:“姑娘救命之恩,姜惑没齿难忘。”

嘻嘻一笑:“是姜公子先救了我,小妹可不敢居功。”这一笑登时令她原本生硬的脸孔活泛起来。

姜惑谦然摆摆手,活动着尚不灵便的四肢:“我误伤了你,心中不安,本应向你道歉才是。”

幽幽一叹:“一般的类对我们妖族成见极,见我族类遇难,不但不救,反而会落井下石。想不到姜公子竟然执意得罪那两救我。难道,你真的认识我么?”

姜惑大笑:“我只是瞧那些自夸仙家的家伙不顺眼,又怎会认识你?”

犹豫道:“我也很奇怪,这些年来我根本不见外,可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我如何能知道你的名字?咳,尚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蝶仔细盯着姜惑,似在研究他的神,又似乎在分辨他话语的真假,最后,方才慢慢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小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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