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还记得韩佳音说过湿柴烧不燃的事!
韩佳音好歹还能忍他,在一旁名为洗菜实是玩水的江河给烟呛得到处躲都不行,闻言恼了,恶声恶气地说:“柴你硬都是烧不燃!”
韩佳音想不笑都不行,堂堂方略的董事长诶,竟然也有这么认栽的时候。
忍着笑蹲下去替他火,教他:“刚开始放些细柴才能燃,这么大一根,哪里着得了火?”
他笑意盈盈地拍她马:“唔,还是你聪明。”
“这倒是不敢。”韩佳音抹抹汗,没好气地回去,“所谓各有责,要都是全能了,哪还用得着我们这种小老百姓?”
“你对我好像还是意见很大呢。”邝修河看着她,低低地说,“我都退了一步,又一步,你还没消气?”
她背过身,把盛在碗里的菜倒下去,噗嗤哗啦一阵翻炒,也不答话,只当是没听见了。
她还想好好拿油炒一下,把兔子
的香味炸出来,却是火烧得太大,火苗子都快窜锅里了,邝修河和江河看着惊叹得很,前者更夸张,叹
气笑着说:“韩佳音,你看我这火烧的,终于出师了吧?”
韩佳音先是给烟熏得眼泪纵横,这会倒好,让火烤得连锅边都沾不到,又不能连锅端走——是那种和灶相连的大锅——只好眼睛睛看着那些兔子变成黑糊糊的烤
。
闻言黑着脸说:“你是出师了,只是菜就没法出锅。”
一餐饭做下来,他们俩父子兴奋得像过年,只韩佳音手忙脚,给烟熏得面目全非,汗流浃背,恨不能生出三
六臂。
她真觉得自己滑稽,三十岁了,还像个初出矛庐的小孩,用那么大的热
投
到这种明明很幼稚的游戏。
直到,她终于把菜上好桌,她才明白她的热从哪里来。
其实也很平常,菜上桌,她也终于可以松气,小江河拍着手夸她:“哎呀,我现在才发现你其实很能
呢。”
她立在桌旁,邝修河微笑地看着她,正自脸红,他突然说:
“你脸上有东西。”
然后那么自然地伸出手为她擦拭,他的指腹在她的额划过,一下又一下,他擦得那么用心,午后的光线透过墙壁的缝隙
进来,照在他身上,宛若老式电影里窄窄的取景,嘴角微微上扬,弯成一个很美好的弧度,眼睛更是幽
如海,直直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灵
处,驱赶她埋藏很
的寒冷和yīn暗。
韩佳音常常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会把
喻作花开,然而那一刻,她隐隐地似听到花开的声音,那带着无如伦比的芬芳,瑟缩地惊颤地期待地,伸展开娇
的花瓣的声音。
最微弱却最动。
直到,江河的笑声惊醒了她,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指着韩佳音几不成声:“阿姨,你变成大花脸了啦。”
她才惊醒,望过去,邝修河笑着摊开手掌,五指漆黑,哪里是替她抹去脏东西,分明是要将她越涂越黑!
“你怎么那么坏?!”韩佳音又惊又气又好笑,顺手自锅底一抹,照着邝修河脸上抹过去,他竟不躲,由着她将他涂得面目漆黑,五个手指印一盖上去,他本俊逸飞扬的脸霎时变成了群魔舞里的张飞。
韩佳音见他没有躲开本是一惊,细看却是忍俊不禁,闪到一边和江河笑到一处。
脆地,对着江河的脸上也是一抹,三个
都变成大花脸,笑到打跌。
闹了很久,才想起要洗脸,邝修河对江河说:“喂,帮手的,你是不是应该去打水了?”
江河颠
颠地出了门去,韩佳音本想帮忙,但她那样子,若让路
看到,只怕也会笑死吧?
再去看邝修河,忍不住笑道:“若是把你这样子拍下来,卖给报社,不知道能得多少钱?”
他也是打趣:“你以为我是国宝啊?国宝都是有黑有白,你看我,哪还有白样子?”
的确没有,她的手印,加上江河的,黑糊糊的连眼睛都快分不出了。
“你怎么也不躲?”佳音微微赫然。
“我为什么要躲呢?”他笑,涂黑的脸更衬得牙白如雪,“以前看过一些民俗的书,里面就有抹花脸的,想着有趣,今天终于有机会试一试了。”
“这也有趣?”韩佳音失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种锅底灰很难洗的。”
“很难洗么?”邝修河闻言似更开心,“那就不洗了好不好?”
一副得了大便宜的欢欣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