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师爷皱眉道：“甄大
，吴国不是小国。”
“我知道。”甄茴道，“然吴王已快死了，王妃沈氏与朝臣陈瑞文勾结把持朝政。这两位一个是后宫
子、一个乃文弱书生。”
章师爷立时道：“观这两个月陈瑞文所为，安抚吴王诸子、拉拢实权将领、让小世子拜大儒为师，吴国朝局已安稳。此不是个糊涂的。”
“然也不是清醒的。他明知道甄藏珠站在先世子那边，也明知道甄藏珠就在上海，竟不曾兵围剿捉拿。只能当太平臣子、做不了
世栋梁。他不动甄藏珠，甄藏珠必要动他。师爷，如今之时局便如逆水行舟，想安然无事是不成的。”
章师爷看了她片刻：“大想是已有了主意？”
甄茴点
：“甄藏珠手里有上海港。那可是长江
海
。”她顿了顿，“咱们福建之工商业不弱于两广，然内6诸国多半被岭南货品占据。”
章师爷倒抽一冷气，半晌才道：“大野心也太大了！燕国那位知道么？”
甄茴挑眉道：“岂能不知？他惦记上海都多少年了。”
“两广不也是他的地盘？”
“但上海不是啊！”
“究竟是大想要上海还是燕国那位。”
“都想。”甄茴道，“两广靠着早年的香港海货走私起，早已占尽了市场。福建想从中争一块馒，依上海港之水路打通商道可算便宜之举。这等良
竞争，燕国那位是不会管的。”
怔了会子，章师爷苦笑道：“不想大这般有志气。”
甄茴泰然道：“既然坐了这巡抚之位，岂能不
出动静来？本官家里并没开着工厂商铺，心思不散。总得让百姓过上更好的
子，方不负这方巡抚大印。”看章师爷依然愁眉，乃笑宽慰道，“师爷，咱们后有兵马靠山，怕什么？”
章师爷一激灵：是了。那靠山实在靠的住。又看甄茴意气风，不禁捋了捋胡须道：“既这么着，老夫便陪着大志气一回。”
甄茴一躬到地：“多谢师爷。”
不多时，福建总兵郑
儿到了。甄茴与章师爷都起身相迎。甄茴遂将本家甄藏珠来访之事说了。末了含笑道：“本官预备掺和一脚，打通长江水道，好跟隔壁的王子腾大抢生意。敢问郑大可愿意相助。”
郑儿
了几气：“大好野心。”
章师爷笑道：“老夫方才也这么说。”
甄茴转身从架子上取下来一副地图摊开在案，道：“打仗之事下官外行，然也知道最好便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乃指着地图，“我军从福州港出直上海港。上海乃是甄藏珠和包家的地盘，金陵那边钻不进空子去。”
郑儿打断道：“大怎知金陵钻不进上海。”
“金陵主事陈瑞文乃一文臣，对这些事既不通也不知。再说，甄藏珠这么点本事还是有的。”甄茴道，“我们挂商船旗号行事便好。又不上吴国打劫，只悄然行事。”
郑儿看着地图，心里已猜了个大略：“大之意是？”
甄茴手指顺着长江往上移，直移到金陵城。乃抬目看郑儿：“咱们福建水军自古不弱。”
郑儿哼道：“老夫在海上打仗时吴国那些兵崽子还没出世。只是如今打仗已非骁勇可成。”
“我知道。”甄茴道，“眼下还是长江枯水期。若要出水军，唯有四月。春水已至，汛未临。这当中还有时间，从台湾府买蒸汽机船，再购置些好火.炮。”她微笑道，“戴大是个节俭的。库房里那么多银子，既没送与朝廷，也没舍得花。不拿来买火器，难道白搁着霉么？”
郑儿怔了片刻，犹自不信：“甄大此言当真？！”
“当真。”甄茴道，“郑大放心。既逢世，兵为官府百姓之根本保障。从今往后，再穷不能穷军队。”
郑儿大喜！当即给甄茴施一礼：“多谢大！”
郑儿虽为武将，也曾去台湾府与两广走走看看，极羡慕他们的蒸汽机船和火器。然只能羡慕罢了。黄文纲大任福建巡抚时，福建尚穷，买不起最好的火器。戴宪一心只想着自家财，又与贾琮联手合作。若有哪家王爷打福建的主意，隔壁王子腾和海对面的贾琏都不会坐视不管。早年江西那边也有土匪过境，那些更没有火器；苏韬到任后连土匪都没了。福建四周太平。戴宪本
财，不舍得在火器上花太多冤枉钱——那些都是他自家的。故此福建渐富庶，福建军队却没使上多少好火器。今新换的巡抚甄茴，不似戴家那般开了无数工厂商铺，心思反倒放在理政之上。如此看来，比戴宪还好些。
甄茴乃问郑儿：“若改良火器，将军可能兵困金陵城？”
郑儿思忖片刻道：“四月就要动手……买火器也没这么快吧。炮兵还得训练一阵子。”甄茴默然从怀中取出一张片子来递给他。郑儿接来只瞧了一眼便笑出声来。那上写着：红骨记大掌柜吴小溪。乃抱拳道，“若火器买得及时，四月依然不容易。然赶在长江汛前快去快回，可以。”
甄茴点：“好。得了将军所言，本官就有底了。”遂命请吴国的甄大进来。
不一会子，甄藏珠到了，进门望着甄茴微微一笑。甄茴亦回望一笑。章师爷与郑儿霎时有种错觉：他们甄大与吴国这位甄大怎么好像认识？甄藏珠大步走到甄茴跟前作揖：“这位想必就是福建巡抚甄茴大。”
“不错。”甄茴点。也不寒暄也不让他坐，径直拿起笔来，在地图上沿着长江从上海到金陵画了一道，问道，“甄藏珠大以为，可行么？”
甄藏珠立时道：“可行。”
“好。”甄茴撂下笔，“那咱们可以开始谈条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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