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二呆”最初乃涂氏化名。更多小说 Ltxsfb.com此
幼年时, 涂家将其托
送
宫中，后为锦衣卫指挥使刘平忠大的二房, 替锦衣卫执掌绿林事。劳家姑母果然姓梅，乃涂氏的表妹, 天资过，早早让涂氏接去京中教养。那几年劳家过于得意, 劳甫和仕途平顺搬不倒。而梅家又有子弟中举, 便是后来的梅翰林。涂氏身在锦衣卫，诸事便宜。遂帮着表弟弄了个京城户籍, 又将表妹梅氏充作梅翰林嫡姐许给劳甫和之弟。梅氏不能生养，不便嫁劳家, 只在外宅便宜行事。多年后，涂氏送梅翰林之子给刘登喜办差以表合作诚意。因此事隐秘, 连刘登喜的心腹贾敘都不知道。
前江西总兵徐宏造反，弄得该省遍地土匪，涂氏和梅氏趁势开了长丰阁。如今的6老
及其前任皆是刘平忠府家生子。那时梅氏已牢牢捏住劳家在手, 涂氏极满意, 将长丰阁
予她打理。殊不知梅氏是个
权的。得梅家相助，暗暗安
心腹、架空涂氏。涂氏信她, 不曾防备。
四将
京师后, 锦衣卫指挥使刘平忠走了仕途唯一一步臭棋——称病不出。不曾想冯紫英竟领兵围杀了刘登喜。这位公公一死, 太上皇便难以卷土重来了。而刘平忠再想效忠燕王已迟, 冯紫英已立下大功。
俗话说, 落毛的凤凰不如
。刘平忠既失了势, 
子就不好过了。涂氏与刘平忠生有一子。趁着诸王刚到封地没空报复刘平忠，涂氏托梅氏修玄春观，让儿子扮作道士藏在观内，顺带送来一批要紧的卷宗。不久，刘平忠与涂氏先后病故，是不是真的因病而亡唯有天知道了。梅氏接手了她表姐在绿林中的权势地位，然而并不满意，因为要受刘家外甥不少擎制；刘道士自然更不满遭其架空。二都觉得涂氏留下的一切悉数应该归自己所有，貌合神离。故此后来刘道士投降得极畅快——纵然不降自己手中也没多少权柄。
熬了七八年，梅氏终于熬到了机会。燕王撤换知府谢鲸，新任知府苏韬是个书呆子。她遂欲扶持徒弟劳言慈上位、自己藏在幕后。算不如天算。堂侄梅先生冒险从台湾府送来急信，告知贾琮等从蜀国回南，必去看望其先生苏铮，许会拐走杨国泰。梅氏急忙使出种种手段欲保大计，末了连四万土匪都压上了，终究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梅氏这般野心大势力强之主自然留不得
命，等不到贾琮给的三期限便让刘道士一封信哄到玄春观，当晚急病
毙。刘道士端着刘家爷们的身份去劝降6老。这老对梅氏忠心的很，不愿意听。末了仍是李桃出面，以梅氏抛弃长丰楼、连他姓6的在内一并当作弃卒之事相劝，终于劝服。
有了6老、有了李桃、有了刘道士，诸事好办。柳家哥俩与他们几位一道联络土匪、安排港
和大船，预备一
脑儿将余下的三万多土匪送往台湾府笼港。那儿本是海盗港，往各处的船都多。刘道士将率领诸位土匪从那儿转乘大海船移民北美。虽眼看就要离开故土，好歹没有梅氏膈应他，刘道士反倒踌躇满志，打听北美是个什么
形。
贾琮送了他一张北美地图，指着告诉道：“这里是北美西端，西洋很少。因为现了大金矿，燕王派去的移民都在这块儿——我们宁国府和西宁王府的也配在此。不过你们不去。去了也没用。金矿被甘雷重兵把守，老百姓都是新到的移民，一穷二白没东西可抢。”他又指北美东边，“这儿是纽约，这儿是费城，乃北美最大的城市，旧年秋天已被燕王派过去的贾维斯将军打下。西洋多数住在沿海这几块地方，有有房有地，最适合你们开展杀放火抢劫等本职工作。你放心，如有需要，贾维斯一定会帮你的。”刘道士连连点。他遂就在牢狱中钻研起地图来。贾琮命衙役给他点亮亮的蜡烛，不拘什么时辰，他要就给。
劳家因感念梅氏兴家之功，替她大办丧事。转眼到了七的子，苏澄换了身素色男装、打着“张大官”的名前去吊唁。劳言和亲自迎了出来。苏澄立在梅氏灵前并不跪拜，歪着脑袋看了会子。此举极为失礼，登时有劳家之出言相斥。劳言孝知道她是知府千金，不敢得罪，反倒喝令那“不得无礼”，转身向苏澄赔不是。
苏澄微笑摆摆手：“不知者不为罪，怨不得他。”乃看了看四周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叹道，“被卖了还帮数钱，说的就是你们了。”
劳言孝一愣，劳言和赶忙问道：“张大官此言何意？”
苏澄向劳言孝道：“如今梅氏已死。劳老爷不妨细查查家中各项产业的账目。你们若没有好的账房先生，不妨去别家借几个。什么熊家、罗家之类的。”
劳言孝心中咯噔一声，拱手道：“求张大官明示。”
“我也只是猜的。”苏澄道，“这位梅氏老太太最擅长架空之术。连锦衣卫指挥佥事她都有本事架空，你们劳家算什么？虽看着家大业大，也不知究竟谁吃
谁喝汤。”言罢微微一笑，转身就走。走了五六步，她忽然回身望了望梅氏之灵，叹道，“终究是个本领高强的子。只可惜强中更有强中手，遇上苏大算你倒霉。”方真的走了。众眼睁睁看着她走没了影子，面面相觑。
劳家登时开始查账。这一查不要紧，合着他们家各色产业，不论田庄、店铺、作坊皆已被梅氏架空。掌柜、帐房都是梅家派来的，挖空心思捞银子。分明得了二千的利，账目上唯有五百。当真如苏澄所说，梅家吃、劳家喝汤了。梅家看着产业不多，早已坐享劳家的银子二三十年。劳言孝之父登时病倒。劳夫撕心大哭：“这冤枉我八字不好，你们就是不信……从老子到儿子，就是不信……”劳家遂成一锅粥。
另一，6老、李桃、矮子等照着手中的绿林册劝说别处土匪贼盗也移民北美。实在不想走的，长丰楼对面开着有间茶铺，依然可以做绿林生意，还不用给知府老爷上税。
这苏澄听说贾琮两子去了有间茶铺，也扮作男装跑去凑热闹。进门张望几眼，不禁莞尔。这茶铺两面墙上挂了大海图，并有朱笔标出的出海线路。海图上画了许多小红旗，图下标注：红旗处为富庶大城，多有金钱美。海图旁挂着可去北美的海港名录，并有船票价格、大致航行时间。掌柜廖守平之柜台上方挂着两行字大如斗的标语：无官府、无天子。北美，绿林的天堂。苏澄抽了抽嘴角，她师叔简直司马昭之心路皆知。
贾琮正坐在桌子上指手画脚跟说话，陈瑞锦默然避在他斜后方，一副“姑
不认得他”的模样。遂听贾琮道：“说一千道一万，最得力的依然是两行字。”他指着标语道，“没有官府就没有官兵捕快。没有天子……各位，咱们绿林道上最好的好处是什么？”
有个绿林问：“什么？”苏澄一眼就认出此正是贴了胡子的柳小七。
“公平。”贾琮正色道，“自古以来，朝廷不公。分三六九等，皇帝、皇帝的亲戚、皇帝的下属、跟皇帝没关系的
民。咱们就是最低一等的民，在前三种跟前不论有理没理都是他们有理。他们抢我们的银子夺我们的妻、有些断袖贵甚至夺走我们的儿子。我们非但要忍着、而且还得欢天喜地的送给他们。偏我们的妻儿子到了他们手中并不得珍惜，不过玩个三天两便腻味了，随手打、一个不高兴就打死，天经地义。”
众顿时默然。半晌，柳小七沉声道：“委实如此。只是旁不敢说罢了。”
贾琮道：“绿林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把皇帝家当回事。我们是反贼，不承认皇帝比天生比我们高一等。他们的走狗，我们喊做翅子窑鹰爪孙。我们不愿意无偿送上我们的钱财、产业、妻儿子。皇帝敢打我们的主意，我们就敢跟他拼命！”他重重锤了下桌子。
柳小七领叫好，下跟着一片叫好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