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川端比起来,还是歌德厉害。
一八二三年,七十三岁高龄的老诗,居然
上了十七岁的少
乌丽克,而且想娶她做妻子。
到老年,就像落
西垂,常有了旭
的感觉。少年维特的烦恼,那歌德二十岁的
怀,竟然到他的晚年,又重新兴起。
只是跟川端康成一样,老诗的金钱、名声与热
,都没能打动乌丽克,乌丽克拒绝了。
歌德陷失恋的痛苦,但是他没自杀,反而写成了抒
诗的伟大作品——《马伦
悲歌》。
想起另一位中国大学者陈寅恪。
看《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老才子,老学者,中国了不得的大儒,眼前浮起一个不受威迫、不受利诱、风骨嶙峋的老。
老在他六十三岁那年,居然写了一本洋洋洒洒的《论再生缘》。《再生缘》原来是清代
子陈端生写的“弹词小说”,本来被
认为是极通俗的东西,以陈寅恪这样的大学者,竟然能细细地逐字推敲,岂不令
惊讶?
更费解的,是陈寅恪那时已经失明,整本《再生缘》都是由一位四十多岁的助教黄萱为他诵读。
是《再生缘》里年轻的
再勾起老学者心底的
漫
怀,还是经过一个年轻
子的声音,使那字里行间更增添一种特别的光彩?
《再生缘》是“春天”,黄萱的声音是“风”,老学者岿然独坐,是一株将枯的“古木”。
是不是那“春风”,吹得古木再抽出了绿芽?
怪不得传记的作者陆键东说:“陈寅恪为陈端生‘发潜德之幽光’,也未尝不是借此作某种自身的写照。”
也怪不得陈寅恪的老朋友章士钊看了《再生缘》之后,意味长地写了一首诗给陈寅恪。
“……闲同才量身世,懒与时贤论短长……”
,到了那个年岁,有了那样的成就,还跟大
物谈什么短长?
什么大物,比得上一个幽幽
子,坐在身边,听这老学者述说“
生的惘然”。
看卫星传来的台湾电视节目《劲歌金曲五十年》。全是早做了祖父祖母的老歌星,演唱三四十年前的老歌。
台下坐的,也全是祖父祖母辈的听众,跟着旋律一起拍手、一起摇摆,摇摆去那昔的“流金岁月”。
主持请一位老先生歌,老先生想了想,笑道:“我要听《 谁能禁止我的
》。”
全场都笑了,连电视机前的我们一家也笑了。不知谁笑骂:“这么老了,还听这首歌?”
我没回,没说话,却想起公园的椅子、北京的老教授、川端、歌德和陈寅恪。
谁能说老了,就不再能
。
只要那是真诚的,是炽烈的,它与年轻
的
有什么分别?
谁能禁止我的?我跟着电视里的歌声一起摇摆……每次离乡都是伤害,每个离愁都能心碎,只是每个“异乡
”也都可以成为“原乡
”,仿佛告别上一段恋
,找到另一个“安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