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7-17
第11章只狼源之宫
维度突破的涟漪尚未完全消散,空间撕裂的混沌感被一种粘稠、阴冷的水汽取代。发\布邮箱 ltxsbǎ@GMAIL.C⊙㎡lt#xsdz?com?com</strike>
玄轩与卡兹的身影出现在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
源之宫。
没有永暗山脉的压抑暮色,也没有新生魔界硫磺与熔岩的灼热。
眼前是一片笼罩在永恒黄昏般光晕下的奇异之地。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云层低垂,透下的光线朦胧而缺乏生气,带着一种沉滞的湿意。
空气异常湿润,弥漫着浓重的水汽、陈腐的木头气息,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败的甜香,像是浸泡在酒液中的朽烂花果。
他们站在一处高地。
脚下是层层叠叠、依山势而建的古老建筑。
朱红色的鸟居在灰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它们连绵不绝,如同通往某个神圣之地的阶梯,但覆盖其上的厚厚青苔和蔓延的藤蔓,又诉说着被时间遗忘的寂寥。
建筑是典型的东方风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但色彩早已剥落黯淡,木料被湿气浸透,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接近黑色的腐朽感。
巨大的松树扭曲着枝干,盘踞在屋宇之间,针叶深绿近黑,更添几分阴森。
最引人注目的,是视野尽头,那尚未被“龙之降临”撕裂的、完整的巨大山谷。
那里没有深不见底的巨坑,只有一片被浓重白雾笼罩的、深不可测的渊薮。
雾气如同活物般缓缓翻滚、流淌,偶尔露出下方深绿色的、仿佛静止不动的水面,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和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
雾气之上,隐约可见一座宏伟宫殿的轮廓,如同漂浮在云端,那便是源之宫的核心——水生村居民口中侍奉着“神明”的所在。
那就是淤加美一族侍奉樱龙的神域核心。
整个环境弥漫着一种“神圣的腐朽”感——庄严的结构被时间与水汽侵蚀,强大的力量与深沉的衰败共存。
卡兹(保持着朴素衣物下收敛的恶魔本质,血瞳锐利)深深吸了一口这湿冷的空气,眉头紧紧蹙起。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朱红的鸟居,落在一些建筑前摆放的、虽然精致却透着陈腐气息的祭祀器具上:擦拭得锃亮却毫无生气的铜镜、插着枯萎花枝的素雅瓷瓶、盛放着清澈却仿佛凝固不动“神水”的玉盆……没有夜之族祭坛的血腥与暴力,没有疯狂的鼓点和歇斯底里的嚎叫。
这里的祭祀痕迹显得“高级”、“仪式化”,充满了克制的庄重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对某种不可名状存在的敬畏。
但正是这种“高级”的祭祀感,反而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了卡兹的记忆深处。
那是对“神明”的献祭,是对某种高于自身存在的绝对服从,是为了换取某种“恩赐”或“庇护”而进行的仪式性付出。
形式不同,本质的“祈求”与“献上”却何其相似!
她仿佛又看到了族人匍匐在冰冷石像前的身影,听到了那绝望而狂热的祈祷。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厌恶、悲哀与ptsd般的反胃感涌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玄轩,血红的魔瞳中带着质问与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寻求认同。
玄轩此刻也正打量着这片奇异的土地,脸上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的探究,仿佛在欣赏一件古老而怪异的艺术品。
感受到卡兹的目光,玄轩侧过头,嘴角勾起那抹惯常的、掌控一切的弧度,眼神深邃依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无辜”和“随性”:
“无需这样看着我,我亲爱的使徒。”他的声音平静,穿透湿冷的空气,“维度突破充满了随机性,如同掷骰。这片被水汽泡得快要发霉的低级维度,我也是初次踏足。什么神明祭祀,历史渊源,我一无所知。”他摊了摊手,姿态闲适,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旅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雾气缭绕的山谷深处,那腐朽的宫殿轮廓,语气带着一丝恶魔特有的、对“美”的玩味审视:“不过,这地方…倒是有种独特的凋零美感,像是精心保存的尸体。祭祀的痕迹?呵,不过是弱小生灵面对未知强大时,本能寻求慰藉或交换的把戏罢了。低级,但…普遍。”
玄轩话锋一转,目光落回卡兹身上,那深邃的黑瞳仿佛能看透她灵魂深处的波动:“身为我的使徒,承载着我的烙印与力量,卡兹,你该思考的是如何践行你自己的‘美’,如何在这无尽的维度中发现、收集、甚至…创造能取悦你我的‘有趣’之物。为何总要执着于那虚无缥缈、注定沦为笑柄的‘救世主’幻影?”
他向前踱了一步,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推心置腹的坦诚(尽管底色依旧是魔王的傲慢):
“魔,并非战无不胜。失败?呵…”玄轩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眼神似乎飘向了遥远的过去,“在我尚未登临魔王之位,甚至还未成为高等恶魔,只是一只在地狱边缘挣扎求存的劣魔时,失败是家常便饭。我曾被所谓的‘猎魔人’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藏身于腐烂的尸骸堆中苟延残喘;我曾精心策划夺取一处蕴含精纯暗影之力的矿脉,却被另一伙更狡诈的恶魔伏击,不仅颗粒无收,还差点被抽筋扒皮,本源大损,花了数十年才恢复…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追忆,没有过多的痛苦渲染,只有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正是无数次的失败、濒死、被踩在泥泞里,才让我明白力量的本质,明白‘美’的珍贵与脆弱。任何追求,无论是力量、知识,还是你心中那点可笑的‘救世’理想,都伴随着巨大的代价和风险。没有失败淬炼的意志,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任何风雨。”
玄轩的眼神变得幽深,仿佛沉入了更久远的记忆,那属于他还未成为恶魔之前的、几乎被遗忘的时光:
“在成为恶魔之前?呵…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一个…平凡的雄性生灵。也曾有过懵懂的‘真善美’幻想,相信伙伴,憧憬未来,甚至…对‘美好’有着最原始的悸动和渴望。”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在勾勒一个早已模糊的倩影,“那‘色’的底色,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与占有欲,是雄性的本能,烙印在血脉深处,从未改变。征服,欣赏,收藏…这才是力量带来的真正愉悦。折磨与毁灭?那只是扫清障碍、或是最终无法获得时的…最后手段罢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悲怆的虚假:
“我也曾…真正试图去‘救’,去守护我认为的‘美好’。结果呢?换来的是猜忌、恐惧,被视为异类与威胁!我视为挚友的、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救世主’,最终在所谓‘大义’的旗帜下,对我举起了屠刀!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战…我败了,身躯崩毁,灵魂濒灭。那份被至亲至信背叛的绝望与愤怒,那份守护之物被亲手摧毁的悲怆,化作了我不灭的意志!正是这份不屈的意志,才让我在真正的地狱熔炉中重生,踏着尸山血海,一步步爬上了魔王的宝座!那是我…属于我的悲壮史诗!”
玄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卡兹,带着强烈的共鸣与不容置疑的引导:
“现在,我依然在践行我的美学!收集万界风情,塑造独属于我的魔界!失败过又如何?死过一次又如何?只要意志不灭,地狱亦可为阶梯!卡兹,你也可以!你拥有力量,拥有潜力,拥有被我重塑的灵魂!为何不能将你那点‘救世’的执念,转化为寻找、定义、甚至创造你心目中‘美好世界’的动力?”
他指向脚下这片腐朽而奇异的源之宫,又仿佛指向整个浩瀚维度:
“不够强?那就去变强!跟随我,见证更广阔的世界,掠夺你需要的力量与智慧!觉得你的族人愚昧不堪造就?那就去寻找!在这无尽的世界里,难道还找不到一群符合你‘美好族群’想象的存在?把他们带回我的魔界!只要你让我看到他们的‘美’,看到他们值得生存的价值,我为何不能允许他们在我的国度里,按照善与美的蓝图去繁衍生息?我的魔界,就是我的意志。让它变得更加‘美好’,让它更接近我最初梦想的那个‘无忧无虑’的乐园,不也是我的追求之一吗?”
玄轩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现实,驱散了那片刻的憧憬:
“但卡兹,记住!现实是残酷的。梦想需要力量去扞卫,蓝图需要力量去浇筑。没有力量支撑的‘美好’,如同这源之宫水面的泡沫,一触即破。我曾经的‘无忧乡’梦想,就是被弱小的自己和背叛的利刃亲手葬送的!”
他最后深深地看着卡兹,那眼神既是魔王的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同类”的邀请:
“现在,我的使徒,收起你那无用的伤感和对过去的执念。用你的眼睛去看,用你的力量去感知这片陌生的土地。这里或许就有能触动你、启迪你,甚至被你视为‘美’的种子的人或物。找到它,或者…发现更有趣的、值得纳入我们收藏的东西。这才是你作为我的使徒,与我同行于这维度之间的…意义所在。”
玄轩不再多言,负手而立,重新将目光投向雾气深处那神秘的宫殿,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欣赏这片“凋零的神域”本身。
留下卡兹站在原地,血红的魔瞳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剧烈风暴——玄轩的失败、重生、悲壮的过往、对“美”的原始执着、以及那个看似遥远却触手可及的、关于“寻找美的族群建设魔界”的提议……如同一块块沉重的拼图,狠狠撞击着她固化的认知和深埋的渴望。\www.ltx_sdz.xyz
源之宫湿冷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凝重而充满未知的可能性。
第12章祭祀
卡兹站在源之宫高地,湿冷的空气仿佛渗入骨髓,却无法冷却她脑中翻腾的风暴。
玄轩那番话——关于他的失败、重生、悲壮过往,关于“美”的原始执着,以及那个“寻找美的族群建设魔界”的提议——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涟漪,是滔天巨浪。>ht\tp://www?ltxsdz?com.com<t>
“收集万界风情…塑造魔界…寻找符合‘美好族群’想象的存在…”卡兹低声重复着玄轩的话语,血红的魔瞳扫视着下方腐朽又庄严的建筑群,那些朱红的鸟居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像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一股强烈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就在不久前,她还背负着“救世主”的沉重枷锁,在族人的愚昧与背叛中绝望挣扎。
现在,她的“救世主”却告诉她,可以…自己创造一个美与善的世界?
寻找新的族人?
这比玄轩直接吞噬她更让她感到一种扭曲的眩晕。
“救世主…确实傲慢。”卡兹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带着自嘲。
玄轩说得没错。
她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在地窟中若无玄轩介入,早已化为尘埃,或是永远沉沦在黑暗的愚昧里。
她的理想,在绝对的力量和冰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玄轩的手段激进、残酷、不可理喻,但他赋予了她新生,给予了她力量,甚至…兑现了阳光下的承诺。
这份“恩赐”带着锁链,沉重得让她灵魂窒息,却又实实在在。
“与其想着救世主,不如把自己过好再说…”卡兹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蛰伏的恶魔之力与光之流法。
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自己”。
欲望?
她当然有!
活下去的欲望,变强的欲望,理解这操蛋世界的欲望,甚至…那被玄轩撕碎后又被他重新定义的、关于“创造美好”的欲望。
玄轩激起了它,像一个恶魔在诱惑凡人品尝禁果。
就在卡兹思绪纷乱之际,玄轩低沉而带着玩味笑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同直接在灵魂中回荡:
“看来我的使徒,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真正的欲望了?很好。”玄轩不知何时已悄然立于她身侧,目光同样投向雾气缭绕的山谷深处,嘴角噙着那抹掌控一切的弧度。
“宇宙万物,不过是一团混沌的能量,相生相克,此消彼长。强者吞噬弱者,是亘古不变的旋律。光亦如此,过犹不及。”
他转过头,深渊般的黑瞳锁定了卡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伪装,直视她收敛于朴素衣物下的恶魔真形:“耀眼的光,极致的美好,若无法掌控,便会成为另一个极端,如同地狱般冷酷无情。我的世界,并非传统地狱那般只容扭曲与毁灭。否则,你卡兹,进入的只会是熔炉,出来的也只会是面目全非的魔物,而非此刻保有‘你’之形态与挣扎的使徒。”
玄轩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施舍
的“宽容”,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界限:“我的魔界,可以容纳‘黑中之白’,那可以是我地狱画卷里一道独特的希望之光。我心中…亦可有我的‘爱’。”他刻意停顿,强调着这“爱”的所属权,“但那只能是我‘想’有爱之时。它必须在我的掌控之下,在我的占有之中。否则,那耀眼的光辉,便会失去温顺,化作灼伤一切的烈焰,与地狱何异?记住这一点,卡兹。”
他的目光变得幽深而危险,带着赤裸裸的警告:“你可以做事,可以寻找你的‘美’,但…不可越界。越界的代价,不是普通的死亡。你会体验到地狱真正的‘特产’——那绝非你所能承受,也绝非你‘希望’经历的。”他低沉的笑声带着冰碴般的寒意,“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卡兹,你理想中那万能的爱?呵…从来不是救世的解药,它本身就是欲望的烈酒,饮之沉醉,却也易焚身!哈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在湿冷的源之宫回荡,震落了几片深黑的松针。
笑声未歇,玄轩的身影已如同融入雾气般,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原地,只留下他那带着无尽嘲讽与掌控欲的余音,如同烙印般刻在卡兹耳畔:
“此地,是此维度‘愿力’最为凝聚的祭祀之所。虽无真神坐镇,但那汇聚的信念,对他们而言,自有其‘效用’。不必如惊弓之鸟,我的使徒。”玄轩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戏谑,“毕竟,站在你面前的,便是行走的魔神。而你,作为我的使徒…终有一日,你,连同你未来可能找到的、那些被你视为‘美’的收藏品,都将成为我最忠实的…‘信徒’。”
最后一个词“信徒”,玄轩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和不容置疑的宣告。
玄轩消失了。
高地上只剩下卡兹一人。
湿冷的雾气包裹着她,源之宫腐朽而神圣的气息更加浓重。
她血红的魔瞳中,翻涌着剧烈的情绪:对玄轩警告的忌惮与忠臣冲突,对他扭曲逻辑的愤怒与爱慕相撞,对他留下“可能性”的茫然,以及…对他最后那句“信徒”宣言的冰冷抗拒与期待。
但玄轩最后的话,也像一颗种子落入了她被迫松动的认知土壤——“愿力凝聚”、“祭祀有效”、“对他们而言自有其效用”。
她厌恶祭祀,那种对更高存在的匍匐让她想起夜之族的悲剧,想起族人扭曲的狂热。
但玄轩…他本身就是更高存在,他的魔界需要“信徒”(虽然是他扭曲定义的信徒)。
要理解他,要在这个扭曲的共生关系中找到一丝微弱的主动权,是否…必须去理解“祭祀”的本质?
理解那些凝聚的“愿力”是如何运作的?
这或许,是她解开玄轩部分谜团,甚至未来在魔界中谋求一丝不同于纯粹奴隶地位的…钥匙?
卡兹的目光,第一次带着探究而非纯粹的厌恶,投向了下方源之宫层层叠叠的鸟居,投向了那些摆放着精致却陈腐祭品的殿堂,投向了白雾深处那座若隐若现的腐朽宫殿。
她迈开脚步,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带着一种冰冷而决绝的求知欲,向着那片“神圣的腐朽”深处走去。
她要知道,这没有真神的祭祀之地,那凝聚的愿力,究竟是何物。
这或许,是她理解那个恶魔,并在他的游戏中活下去的第一步。
第13章村里忍者
源之宫湿冷的雾气似乎被隔绝在了这片名为水生村的区域之外,但另一种沉闷的、带着水汽的压抑感取而代之。
玄轩漫步在村落边缘的小径上,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的村民。
皮囊的枯槁是显而易见的,但魔王敏锐的感知穿透表象,捕捉到他们体内一种异乎寻常的活力在涌动——一种与贫瘠外表截然相反的、近乎病态的“健康”。
“有趣。”玄轩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他的视线掠过村庄中那些被破坏殆尽的祭祀之地。
神龛倾颓,供桌碎裂,残留的香烛痕迹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
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愿力”——那些卑微生灵向虚无缥缈存在祈求、献祭、寄托希望所凝聚的精神力量——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被压抑的泉眼,在废墟之下更加汹涌澎湃地汇聚、流淌。
“风水宝地,无主之财。”玄轩低语,带着一丝恶魔对无主珍宝的天然觊觎。
这片土地汇聚的愿力精纯而庞大,远超水生村村民本身所能产生的极限,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阵法或地脉强行聚拢于此。
如此肥美的精神食粮,竟无任何山精野怪、魑魅魍魉前来占据享用,这简直不合逻辑!
玄轩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扫过山林水泽,确实没有发现强大灵体的气息。
“啧,若非此界法则与我本源相冲,贸然吞噬这异域愿力恐生龃龉,平添麻烦…”玄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作为地狱魔王,他对能量的掠夺有着本能的渴望,但也深知不同维度法则的排异性。
强取豪夺固然爽快,但可能引发的反噬或暴露自身存在的风险,不符合他此刻低调观察、收集“素材”的初衷。
不过,他玄轩是谁?纵横地狱、玩弄规则的风流魔王!手段多得如同地狱熔岩中的气泡。
“直接吸收不行,间接利用总可以吧?”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成型,带着恶魔特有的狡黠。
他不再留恋于村落的景象,身形一晃,便没入了村外那片茂密、潮湿、散发着淡淡腐朽气息的原始丛林。
林中光线昏暗,毒虫蛇蚁横行。
玄轩如入无人之境,强大的魔王威压让寻常毒物本能地退避三舍。
但他并非来散步。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精准地捕捉着那些色彩斑斓、形态狰狞、蕴含着剧毒的蛇类、蜈蚣、蜘蛛、蝎子……
“就你们了。”玄轩低笑,指尖萦绕起一丝微弱却精纯的地狱魔气。
他并未直接灌输力量引发狂暴变异,而是如同最精密的园丁,将魔气化作无形的催化剂和筛选器,悄然融入这些毒物的生存环境。
被魔气浸染的区域,毒物们的生存竞争瞬间被推向极致!
它们变得异常活跃、攻击性倍增。
弱小的个体在残酷的厮杀中被迅速淘汰、吞噬。
而能在这种地狱般竞争中存活下来,并展现出更强毒性、更快速度、更诡异能力的个体,则被玄轩暗中标记、引导、聚集。
“互相吞噬吧,进化吧…让我看看,这片土地的‘毒素’,在魔气的催化下,能孕育出何等有趣的‘素材’?”玄轩如同欣赏一场血腥的艺术表演,看着毒虫们在魔气弥漫的角落疯狂厮杀、融合、蜕变。&#;发布邮箱 LīxSBǎ@G㎡ AIL.cOM
这个过程注定缓慢,需要无数次的优胜劣汰,但时间对玄轩而言,不过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最终“成果”的诞生。
只是,看着自己独自在阴湿的丛林里“培育”毒物,玄轩心中那点魔王特有的“讲究”又冒了出来。
“啧,还是对卡兹太‘仁慈’了。这种脏活累活,本该是她这个使徒来干。”他有些怀念那个紫色头发、眼神倔强的小家伙了,至少能帮他砍树搭棚,或者当个警戒哨。
念头一动,玄轩强大的感知瞬间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覆盖了周遭山林。
很快,一处合适的地点被锁定——并非天然洞穴,而是两座依山而建、结构简单却异常坚固的木石结构房屋,看起来像训练场或猎人的临时居所。
感知到其中一座房屋内有活人的气息,玄轩挑了挑眉。
他虽为魔王,但自诩“风流”,讲究个“格调”,强占民居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屑做的(主要是嫌脏乱差不符合他的美学)。
于是,他整了整身上那件看似朴素实则纤尘不染的衣衫,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礼貌”,走到了那扇紧闭的木门前。
“笃笃笃。”三声清晰的叩门声响起,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
门内沉寂片刻,随即传来轻微的移动声。
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高大得惊人的青年身影出现在门后。
他穿着粗布猎装,腰间挎着长刀,眼神锐利如鹰,带着浓浓的警惕审视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肌肉虬结,体格健硕,远超普通村民,甚至比寻常武士更显彪悍,但眉宇间却无武士的矜持傲气,反而透着一种猎户般的野性与谨慎。
“阁下来此偏僻之地,有何贵干?”青年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乡音,目光在玄轩看似无害却气度不凡的外表上扫视。
玄轩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点贵族式疏离的微笑:“途径此地,天色已晚,欲借宿一宿。不知可否行个方便?”他的目光越过青年,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屋内简陋的陈设和墙上挂着的弓箭、兽皮,心中了然:果然是个猎户,而且是个身手不错的猎户。
“借宿?”青年(年轻的枭)眉头微皱,显然对陌生人的请求充满疑虑。
但玄轩那份从容的气度让他不敢轻易拒绝。
他侧身让开一点空间,算是默许。
“地方简陋,只有一碗清水可待客。阁下自便,但请勿越过屋前那道石线。”他指了指屋外不远处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石线之外是吾设下的陷阱区域,擅入恐有性命之忧,恕不负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一碗清水足矣,多谢。”玄轩微微颔首,毫不介意地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甚至称得上贫寒,但收拾得异常整洁,刀架、工具摆放得一丝不苟,显示出主人极强的自律性。
一夜无话。
玄轩盘膝坐在屋内一角,闭目养神,实则感知外放,监控着毒物们的厮杀进程和青年猎户那沉稳的呼吸。
后者则抱刀倚墙而坐,戒备始终未曾放松。
翌日清晨,玄轩看着屋内家徒四壁的贫穷和青年眼中那份深藏的坚韧与野望(虽然极力掩饰),摇了摇头。
指望这地方?
不符合魔王对“居所”的最低审美要求。
“罢了,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玄轩走出木屋,来到旁边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他并未动用惊天动地的魔王伟力,只是手指轻点,几缕精纯的地狱魔气如同无形的刻刀。
周围的巨木无声倾倒,被精准地切割成所需的木材;岩石自行崩解、塑形,化为坚固的地基与墙体。
魔气流转间,木石构件如同被无形的手操控着,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一起。
不过小半日功夫,一座远比旁边两座木屋更大、结构更精巧(虽然外表依旧古朴)、自带一个小院落的崭新木屋便拔地而起。
玄轩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像个临时落脚的地方。
回到自己的“毒物培养区”,看着那些在魔气催化下疯狂厮杀吞噬的蛇虫,玄轩百无聊赖。
这时,一阵沉稳有力的劈砍声传来。
他倚在新屋门口望去,只见那个高大的青年猎户(枭)正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习刀术。
动作朴实无华,一招一式都力求精准、迅猛、力量十足。
没有花哨的剑招,只有最基础的劈、砍、撩、刺、格挡,反复锤炼。
根基扎实得像一块磐石。
玄轩看得有些无聊,正欲收回目光,却见青年猎户突然收刀入鞘,紧接着身形一矮,双手在腰间一抹,数道寒光如同毒蛇吐信般激射而出!
“咻!咻!咻!”
数枚造型独特、边缘闪烁着幽蓝光泽的手里剑(苦无)精准地钉在了十几步外树干上画出的几个小点上,入木三分!
“哦?”玄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轻笑:“呵呵,有意思。巨大忍者?哈哈哈!如此魁梧的身躯,却深谙暗器袭杀之道?莫非是要将目标连同其护卫、邻居、乃至看门的狗都一并杀个干净,才算完成‘刺杀’任务?”
笑声在清晨的林间格外清晰。
正在收势的年轻枭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转过身,脸上那点因为专注练习而浮现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和深沉的戒备。
他大步走到玄轩的新屋前,并未踏入石线范围,而是隔着一段距离,盘腿坐下,目光如炬地直视玄轩,声音低沉却带着压迫感:
“阁下方才…是在嘲笑吾之技艺吗?”
玄轩止住笑声,但嘴角依旧噙着那抹玩味的弧度,他随
意地摆摆手:“嘲笑?谈不上。只是觉得忍者的把戏,似乎与你展现出的武士根基不太相称。<var>m?ltxsfb.com.com</var>毕竟,这可不是正大堂皇的武士该有的手段。”他的目光在枭那巨大的身躯和腰间的忍具袋之间扫视,带着一丝探究。
年轻的枭闻言,非但没有被激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化为一种坦然的野性。
他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与桀骜不驯:
“武士?哈哈哈!”笑声粗犷,“阁下说笑了。吾只是一介忍者,山野乡下的忍者罢了!武士之道?那是流淌着高贵血脉的大人们才有资格谈论的东西。像吾这等平民出身,能拿起刀,能在阴影中求得一线生机,已是天大的恩赐。‘忍者’之名,便是吾等能为自己挣来的、最强的称号了!”他拍了拍腰间的长刀和忍具袋,语气中既有对身份的自嘲,也有一股绝不向命运低头的狠劲。
他的目光再次聚焦在玄轩身上,那份野性中透出洞察的锐利:“倒是阁下…观阁下气度非凡,举手投足间自成法度,绝非寻常旅人。在此荒山野岭豢养毒物,又顷刻间筑起如此屋舍…恕吾直言,阁下绝非等闲之辈吧?”枭的腰杆挺得更直,眼中那份对强者的审视与渴望几乎不加掩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低沉而认真,带着一种忍者特有的、寻求依附的直白:“忍者,是需要主家方能存续的利刃。无主的忍者,不过是荒野里朝不保夕的野狗。如今,一位深不可测的阁下出现在吾面前…”枭的目光灼灼,如同盯上猎物的猛兽,“对吾这乡野忍者而言,这或许…是命运赐予的一个不容错过的机会。”话语中,那份投靠强者、寻求庇护与施展平台的意图,昭然若揭。
第14章枭和他的猫头鹰
玄轩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恶魔特有的玩味。
“强壮?普通人中武士的基础?”他微微摇头,目光如同冰锥刺向年轻枭,“这或许能让你在凡人战场上活下来,但仅此而已。一个‘忍者’,若连看家的本领都藏头露尾,未能让我看到一丝‘专业’的影子…”玄轩刻意拖长了尾音,深渊般的黑瞳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收下一条连獠牙都吝于展示的…野狗?”
“野狗”二字如同鞭子抽在枭的心上。
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血气上涌,但长久以来的隐忍和生存智慧让他强行压下了怒火。
他猛地低下头,沉声道:“是吾失礼了!请大人稍候片刻!”话音未落,他那巨大的身影已如猎豹般窜回自己的木屋。
片刻之后,枭再次出现在玄轩面前,气势已截然不同。
他背上斜挎着一柄比他身躯更显沉重的巨大野太刀,刀鞘古朴,隐隐透着血腥气。
腰间、腿侧、背后,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各式忍具:淬毒的苦无、棱角分明的撒菱、圆润的烟雾弹、装着可疑液体的竹筒药剂、坚韧的钩索…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座移动的杀戮堡垒,那份属于顶尖猎食者的凶悍与精准,再无半分掩饰。
“请大人品鉴!”枭的声音低沉而充满自信,眼神锐利如刀。
玄轩慵懒地倚在新建木屋的门框上,微微颔首:“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才能’。”
枭动了!
那巨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极不相称的恐怖速度与爆发力!
只见他双腿猛然蹬地,地面微陷,整个人如同离弦之重箭般冲天而起!
升至最高点时,他双手在腰间一抹,数道寒光如同毒蜂群般激射而出!
“咻咻咻!”破空声尖利,数枚苦无精准地钉在远处不同方位的树干上,入木极深,角度刁钻,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身体下落之势未竭,枭在半空中腰身一拧,巨大的野太刀已然出鞘!
刀光如同匹练,带着撕裂空气的呜咽,狠狠斩向下方一棵粗壮的树干!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坚硬的树干竟被这一刀斜斜劈开大半!
刀势未尽,枭落地瞬间,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半跪卸力,同时左手一扬,一枚圆球掷出!
“砰!”浓密的灰白色烟雾瞬间炸开,将他落地的身形完全吞没!
烟雾翻滚,却不见人影冲出,只有细微的移动声在烟幕边缘快速掠过,仿佛鬼魅。发布页Ltxsdz…℃〇M
下一刻,烟雾边缘猛地探出一只戴着护甲的手,五指成爪,狠狠扣向另一棵树的树干!
“噗嗤!”那灌注了恐怖指力的手指,竟如插豆腐般深深没入坚硬的树干之中!
随即,一个借力,枭那巨大的身影如同炮弹般从烟雾的另一侧轰然射出,稳稳落回空地中央,气息微喘,但眼神如电,野太刀斜指地面,刀尖犹自滴落着树汁。
整个演示过程快如电光石火,将忍者的高机动、诡诈袭杀、一击必杀的特性展现得淋漓尽致!
更难得的是,那巨大身躯带来的恐怖力量完美融入了忍者的技艺之中,形成了一种刚猛与诡秘并存的独特风格。
玄轩眼中终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作为一个没有超凡力量加持的纯粹人类,能将身体锤炼到这种地步,并将忍者技艺发挥到如此境地,确实算得上凡俗中的顶尖人物了。
留下这么个有点能耐的家伙,在这荒郊野岭跑跑腿,伺候一下起居,倒也能省些琐碎的麻烦。
到时候随便给他点自己用不上的边角料(比如筛选毒物失败的“次级品”),就足够他感恩戴德了。
他正盘算着,却见枭收刀入鞘,气息平复,正目光灼灼地等待着他的评价。
而玄轩那副神游天外、仿佛根本没认真看的样子,让枭心中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隐隐升腾——他深知自己的实力在凡人中意味着什么,这贵族(他仍如此认定)竟如此傲慢!
然而,玄轩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只有这些了吗?”他轻轻摇头,“如此,还是不够。或许在你这个时代,在凡俗眼中,你已站在了顶点。但可惜…”玄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枭的身体,看向更遥远的地方,“你没有我需要的东西。”他指的是超凡的本质,是能融入他魔界体系的核心力量,是能引起他收藏兴趣的“美”。